写于毕业季的毕业记

2018-07-08  本文已影响0人  gilgemish

在决定下笔写点东西之前,我想了很久,想用平实的语言记录下硕士毕业这件不算小事的小事,又不想过于矫情有违我男子汉的雄风。

童年时期的我文字功底就饱受诟病,议论文说不明白论点,记叙文说不明白事儿,说明文说不明白东西,只有散文,够散。即便如此,我依然在每个重要的节点上试图用文字留住一些心中的最原始的东西。我想无论多高的分辨率无论多美的滤镜留住的也只是人们想要展示的瞬间,终归比不上文字真实和饱满。

没有亲身经历过毕业,就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毕业季没有被称为毕业日或是毕业周......一份又一份表格和一次又一次签字贯穿了整个漫漫夏日,像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男欢女爱,冗长漫无天日。

拍毕业照的那天,所有人穿上硕士服站在铁架上,人们拨弄帽子上的蓝穗,修正形象调整站位,摄影师半蹲着一手扶着相机一手指挥着队形,然后大家迎着刺眼的阳光,用二三年来最灿烂的一抹笑容迎合清脆的快门声。直到那一刻,我才从杂乱的毕业手续中得到一丝释放,我才真正意识到,毕业了。

拍摄于体育场

说到底“毕业”是个矫情的词儿,想要不矫情是不可能的,毕再多次业都不可能的。

我想起本科毕业的那个夏天,我们一群厮混了四年的究极基友穿着学士服站在五月花广场上,想着几天后彼此即将各奔东西开启崭新的人生篇章,大家肆意庆祝,场面堪称兴高采烈。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们不能理解也无法预想毕业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直到三年后的今天看着身着各种各样奇装异服穿梭于校园的各个角落拍照留念的毕业生们,猝不及防的一段回忆让我幡然醒悟,原来本科玩了四年的好基友们,毕业以后再也没有再见,那些年一起抄作业一起逃课一起作弊一起挂科一起去网吧一起喝酒一起打猎一起追女孩一起做的所有事的我们,都在那个夏天不知道多少次喝酒喝到挂唱歌唱到哑之后,画上了句点。

“我过段时间会去哪里,到时候约”,“我们以后在哪里聚”,“等到了什么的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那些拥抱着的说辞,不过是夹杂着无数遍自我安慰的不舍。

本科毕业后,我只与两个好友再见过,与不超过十个人在社交网络上有过交流,即便是酒后也没有再与那个阶段的任何朋友分享过心里话。我很怀念那段时光,我相信他们也和我一样,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拍完集体照的那天,穿着硕士服的我们也没能免俗,在各种各样的地点,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各种各样的人。那个平日里彼此嬉笑怒骂穿行千百次却从未在意的校园,微笑着拍照的我们用不知是否发自内心的快乐伪装着它的伤感。

2018年的毕业季,属于数码照片美颜滤镜,也属于社交网络。

朋友圈不断更新着相似如同量产的毕业照和配文,照片中的快乐和文字中的难过有些格格不入。每个人都在说着“感恩相遇”,朴实而真心。

拍完集体照的那天,俄罗斯世界杯开幕了。

我想起了四年前巴西世界杯,那个根本不懂球却熬夜陪我看了不知多少场比赛的女孩,那个进球陪我一起欢呼,没进陪我一同遗憾,陪我一起抱怨裁判,为我穿阿根廷球衣的女孩,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想起很多朋友,与不同时期的我格外要好不可或缺的朋友,同陪我看球的女孩一样,出现、陪伴、如胶似漆,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仔细一想,毕业是一件残忍大于喜悦的事情,毕业之于多数人而言意味着强制性成长,而成长,意味着放手。

拍摄于成栋楼后窗

硕士毕业的最后一个月,我时常顶着炎炎夏日在球场打篮球,在没有树荫的球场上,我用力地拍球,面对着想象中的敌人变向转身,起跳投篮,篮球在干燥炽热的阳光下划过精美的弧线空心入网,汗水滴落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上然后瞬间蒸发。每到这个时刻,时光总是能把我带回初中一年级的那场篮球赛。那一年于我而言是童年和成长的边界,一如此时此刻的我,左脚是成长,右脚是成熟。对于刚刚转学的我,没有什么可以像篮球一样称得上最朴实无界的沟通语言。信任、鼓励、激情和好胜心是那场篮球赛赠与我成长道路上的入场券,直到现在我也时常回忆起那场比赛,从输到赢,从逆风到翻盘,从忽视到被认可,那或许早已不是一场球赛,更像是青春的起点,是人生的序。

初中生活,四年如一日,硕士生活,二年如一瞬。2016年9月,带着通知书报道的那天历历在目也恍如隔世。这些天时常和朋友们讨论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说他们看上去很装逼,他们说我看起来不近人情,他们说我看上去精神不正常,我说你们看起来都像gay;我们说起学校组织的帽儿山旅行,说起两个朋友的春心萌动都发生在山脚下,结果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我们说起2016年的最后一天,在松花江上肆意玩乐,在索非亚广场合影留念和在烤肉店举杯畅饮;我们说起2017年奔走于工大活动中心找工作的9月,在为前途奔波的忙碌的日子里,我们各自办了一张工大正门对面网咖的会员卡从此走上网瘾少年不归路,喝着冰爽的可乐敲打着破旧肮脏的机械键盘上着昂贵的网玩着俗套的游戏;说着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时常费尽心机在人数并不多的信息学院里组织13个人蜷缩在一个荒凉的实验室玩狼人杀,他们时常成为女巫和预言家而我是一万年的普通村民;说着再后来,时常以“最后一把”为借口的狼人杀局真的成了最后一把,没人记得那一局守卫守护了谁女巫的毒药给了谁预言家是否验出了狼人身份,平民早已以一个吃瓜群众的角色把记忆留在了那个黎明。然后大家都不顾一切地去休息,真正守住青春的是一个不参与本次毕业的学硕大叔和96年的研一小学妹。

人总归是要服软的,向社会,向时代,向青春,向身边的一切和我们自己。

拍摄于学校南门

最后的最后,我们穿着学士服,费力地攀爬上学校南门的雕像,顶着炎炎烈日,摆着俗套的姿势,抹一把汗水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快门闪过,时光停留,与时光同时被封印在底片里的,还有如同白驹过隙的硕士时光和一去不返的青春回忆。

Weibo:@放学楼顶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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