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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

2023-11-12  本文已影响0人  沉思的鱼子酱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风吹过我,有一个声音轻轻在耳边划过。“北国”两个字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川端康成的《雪国》。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银白是夜的底色。“站长先生,站长先生……”姑娘(叶子)打开窗,与站长谈话的声音空灵而又美的让人心碎,声音久久地在雪夜中回荡着。

雪色与暮霭在车窗外朦胧地流动,车窗像一面镜子透出叶子美丽的脸庞,两者交融,像脱离了现实世界的梦一般,野山的灯火与叶子的眼眸重叠,眸仁周围被点亮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变成暮霭浪尖上飘荡的萤火虫,这是种无法言喻的美。而这种美是无法扑捉的,虚无缥缈的,好似透明的幻象。

小说的最后,叶子在雪国的夜色中,在那场大火中从楼上落下的那一刻,岛村,驹子,叶子连同银河下的一切变为虚无。岛村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泄了下来。

每看到这里,我的心总是有些忧伤。这世间许多美好,最终都会如岛村看到的,印在车窗上的叶子的脸一样,终将随岁月的流逝变为虚无,生命亦如此,最后的最后,终是凄美,终是消亡,终是你我两两相忘。文中极致的“物哀”之美透出无尽的忧伤与美丽!

奇怪的是,我同时还想到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这又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怀!

然后拍一拍自己的头,笑自己痴傻。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也能同时出现在脑袋瓜里。

我,鱼子酱,出生于北国。

北国,四季分明。

北国的春在我看来,是从山川的萧瑟和树木的凋零中迸发出来的。它蕴含了储存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力量。

风在这个季节里是肆无忌惮地,它席卷着沙,粗暴地直面而来,打在脸上寒意不减。

风在这个季节又是温柔的,它常常携带了雨,如一个纺织娘一样密密细织。

它吹开结了冰的河,水中的世界便结束了被巫师点停的静态,鲜活地跳跃起来,鱼儿缓缓流过水,打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水花落下荡起一圈圈涟漪,于是,水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光点点。

它喊醒了整个冬天都在酣睡的山。雄壮浑厚的大山抖擞精神整装披挂,于是黄的迎春,粉的杏花,白的梨花,红的桃花竞相绽放。

它轻声吆喝着拂过田野,田野中浅绿,果绿,翠绿,墨绿…搭配到恰到好处。

不知谁家的燕子开始筑着新巢。你可从遥远的南国的家中带回了些新的讯息,讲给北国的主人听?

你也可曾把春的草,衔到夏的水边?你看,草落下的地方荷花正微露尖角。池边郁郁葱葱的树上知了已经开始鸣叫,它叫醒了夏的热情与括噪。

北国的夏是热烈的,你看路边的烧烤店每一家都客满为患,人们吆三喝四,结伙凑群边吃边聊着,聊什么?从夫妻俩个吵架聊到伊拉克战后重建及现状。再从锅里炒菜放不放花椒,聊到环境恶化地球会在何时消亡!

你再看大街上姑娘的短裙下露出洁白的腿在炙热的阳光下散发着青春的朝气。每一个女孩都是夏日里一道靓丽的风景,让人看着如饮冰镇水。

乡村的小院里蝉在树上括噪,树下爷爷扇着蒲扇给放学写作业的娃娃。旁边的水桶里冰着一个硕大的西瓜。

这个水桶里的西瓜一直有着,从夏到了秋。

北国的秋并非轻轻地,慢慢地来,很多时候一夜秋雨,当落叶在你眼前飞舞时,你会惊觉,原来秋已至。抬眼入目,已经旧绿新黄。它身着华衣,带着几分哀愁与萧瑟徐步而来。

北国的秋,更像是打翻了整个调色盘落在纸上的色彩,它嚣张的颜色直逼眼球。仿佛极致绽放的生命,明澈绚烂!满山遍野五彩斑斓,大街小巷落叶纷飞。尤其那明晃晃的银杏的叶子,风过,下了一场银扇雨!

每当落叶打着旋飞过过往的角落,时间便以同样的方式流经每个秋日的午后,暖阳下每个人却已不同的方式度过时间。抬眼望,每一朵花瓣,每一片落叶,都想在秋的怀里打着滚撒个娇。

是时间从不停息吗?不,是我们在不断的流失。现在这个季节已然入了冬,一夜寒风过后,凌晨四点半走在路上,已然寒风刺骨。让人不禁收紧了外衣。仿佛昨天还在秋的统治下,一夜之间就被冬完全占领。树上的叶子很多还没有来的及变黄、飘舞、躲到地上。而这温度却突然之间降了10几度。

零下6度,地上结了冰。树上却还是秋的景致。满树的绿意昭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只有汽车行驶而过时,不时飘落在车玻璃上的片片黄叶诉说着萧瑟的靠近。

远在东北的桃子打来电话:“酱,来我这里吧,下雪了,带你到雪乡赏景!”

“我才不要去,那么远,又那么冷,你知道我最是怕冷的。再说了,只是晚一点嘛,我这里也会下雪。”说完我竟然有些难过,想想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

“你真的该现在来找我,景色真的美!其实……想你了呢,尤其是这个季节,想带你看我看到的所有的美景……”她不死心,又说。

我呆呆地停了一刻没有回答,鼻子有点酸。曾经患难的友情,如今隔山隔海。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彼此照顾,支撑着走过。

一起挤过的那张床;一起吃过的一碗饭;一起打过的那把伞;一起用熨斗熨过的潮湿的被;一起欢笑过的声音絮绕着岁月泛黄的记忆,顺着一起听过的那首歌飘洋过海而来;于是一起流过的泪汇成同一条河,汹涌澎湃!

“你安好我便放心了,过些日子寄给你爱吃的几样东西!”

挂了电话我静静地在窗前站了许久。天渐渐凉了,同在北国,却也隔了山海。

那边已经落了雪,那边的人已经穿了厚厚的衣。

愿所有被挂念的人都有一件暖暖的外衣,愿所有的人都被人挂念着。如果你来北国记得找我,我准备了暖茶一杯,暖阳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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