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作为通往世界或通向内心之门的钥匙
塞琪科恩特别注重词语在诗中的运用,对于每一个“写诗的”而言,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忽视词语的作用。怎么说呢?词语就像一把钥匙,帮我们打开世界之门或者内心之门,也是帮助我们打开美妙绝伦诗篇的钥匙。
看完《讲述你的旅程:文词的选择》这一章的内容,我才知道翻译者刘聪所用的“文词”其实就是日常所说的词语。词语对写作者而言是什么呢?是组成句子的材料。有过记者经历的海明威用词简洁,偏爱动词、名词,不太喜欢过多的修饰语。这当然是个性化的选择,与它相反,托尔斯泰的语言就显得“很长”,我不想用“冗长”这个词形容托尔斯泰的用词习惯。无论简洁还是“很长”,这都是写作者个人化的选择,也是他们辨识度较高的语言习惯。
对我来说,词语是什么呢?
我的答案是:词语对我来说是一把钥匙,是通往世界或通向内心之门的钥匙。
词语是我的钥匙。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起大学写作课老师耿立先生颇为自得的词语:一音苍凉。这个词形容蝉的叫声,“音”从名词到量词的转化确实高妙。还有动词,形容敌人“疯狂逃窜”这个词,就不如我家乡的俗语“恶窜”。如:被狗追的兔子,在玉米地恶窜,当然,追不到是必然,抓住兔子反而是意外,要不怎么说“狗撵兔,差一步”呢。如果这句话中的“恶窜”替换成“疯狂逃窜”,就会觉得太过正式;反过来,如果“恶窜”用来形容敌人“疯狂逃窜”,就会觉得形象而精准,如:敌人夹着尾巴逃,我们不信穷寇莫追,“宜将剩勇追穷寇”,咬着就是不松口,敌人慌不择路,四处恶窜。
词语是我的钥匙。一个个词语盘踞在我的心里,我把他们用绳子串起来,越拉越长,联成一个个句子,再叠成一个个段落,这个过程,我是快乐的,我是世界的核心,周围的一切变成词语的士兵,连同我内心的一切都变成词语的士兵,都围绕在周围,等待我调兵遣将。有时候,我会为排兵布阵焦头烂额,有时候面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我又会踌躇满志。
词语是我的钥匙。用它打开一首诗,重复和对比的手法屡试不爽;用它打开一篇小说,我很惊异,我居然可以写出《你不能打开后备箱》这样的悬疑小说,而且颇得编辑好评;用它打开眼前的生活,眼里出现全新的天地,我感觉处在同一段时空中,我活了两次,一次是世俗的,一次是诗性的。我现在面对的一个艰巨的任务是用词语打开自己的内心,通过读和写不断自我完善,不断进行自我发现和自我成就。这句话中“通过读和写”,我没有说“通过读书和写作”,原因是“读书和写作”太过直白,而且太过狭隘,看起来像业余的消遣活动,而“读和写”就不同了,这是两个动词,更强调行动:读书、读人、读生活,这都是“读”;写幻想、写工作、写世界,这都是“写”。总之,“读和写”远比“读书和写作”更有行动力,更有野心。可见字的多少和表现力并非正相关的,有时候“少”就是“多”。
词语是我的钥匙。我用词语打开一段文字,入乎其内,然后,再出乎其外,身心得到洗礼;用词语打开自己的内心,人事物重新看来大不同。我现在专心去书写对诗歌语言的体悟,也对一首将要写出的新诗充满无限期待。
最后,我想用塞琪·科恩的话作结:“文词的选择能很大程度地影响一首诗的色调和人们阅读它的体验。诗人的工作就是选择最能传达一首诗的感觉和语境的语言。”
【笔记】塞琪·科恩如是说:
1.文词的选择能很大程度地影响一首诗的色调和人们阅读它的体验。诗人的工作就是选择最能传达一首诗的感觉和语境的语言。
2.当雕琢一首诗的语言时,需要问自己:为这首诗设定了什么样的时代和地点?人们用什么样的方式交谈?大自然正发生着什么?感情基调是什么?诗中发生了什么?
3.寻找那些超出经典关联、超出读者期待,让人感到惊异的词语,是一件妙趣横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