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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暗】第七十四章:不等东风起

2022-06-05  本文已影响0人  蕤花遗令
第七十四章:不等东风起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云鹤喉结滚了滚,张了张嘴,垂下眼帘说道:“主子,我做不到,我永远没办法做那个伤害你的人。”

  温从戈松开手,捏了捏云鹤的脸颊,轻笑一声儿:“只有我说出去的东西,他才会信,只有你对我出手,我才有命可活。”

  温从戈冲他摆出个无辜表情,抓着人衣襟,抿唇眼巴巴瞅人。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父辈不嫣的贱种。他怎么可能对我手下留情?还是说,你是想看我被他算计得尸骨无存吗?嗯?”

  云鹤定定地看着温从戈,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示弱。在他的记忆里,温从戈从来没对任何人低过头服过软,哪怕打碎了牙也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他们两人相差三岁,比起云鹤的不知轻重,温从戈虽然表面不靠谱,但一直都是稳重行事。

  相识多年,云鹤从来都没有摆正过身份,他尚不能算是一把好刀,就连温从戈也没想过让他、或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成为一件只会杀人的“兵器”。

  云鹤当温从戈是兄长,是最亲近的家人,是以,他最不会背叛,也最不能背叛。

  可现在,他除了应下温从戈的要求,已经别无选择。

  云鹤骤然伸手,揽住了温从戈的腰身,温从戈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臂想将其掰折,却又生生忍下了本能。

  云鹤手臂用力,温从戈猝不及防跌近身子,贴近了云鹤滚烫的胸口。两道心跳声儿交织,温从戈微微错愕,耳畔是云鹤浅浅呼吸,紧接着,是一声喟叹。

  “主子你总能知道怎么将我吃得死死的。什么时候行动?属下去安排。”

  云鹤声音沙哑,略带几分抱怨,他像是只为了讨一个抱,也只为了讨一个勇气,除此之外,再无逾距之举,话落便松了手。

  温从戈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抬眸却觑见云鹤泛红耳尖儿,有些犯愁。

  自家养的猪太过纯情,以后能拱到白菜么?

  温从戈说道:“到时我会与你商议的。我饿了,要出去吃宵夜,你在酒馆好好歇着吧。”

  云鹤点了点头,垂头挪步让开了位置,温从戈拉开门走出去,大堂内无声忙碌着的人微微俯身,算是见礼。

  温从戈摆了摆手,走出了堂门,月影沉沉,乌云盖月,风一下子灌进他的脖颈,些微凉意。

  他想,不等东风起了,东风一起,就什么都晚了。

  ……

  出了酒馆,方走过一条街,温从戈便看到了魏烬,他穿着与温从戈一般艳丽的红衣。花灯中的烛火,透过琉璃灯罩散出来的光颜色各异,悱恻地映在两人衣袍上。风雪卷上两人的衣角,袖袂飞扬。

  魏烬皱了皱眉,满脸嗔怨:“阿眇,伤还没好,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那傻小子呢?”

  “酒馆的饭吃腻了,出来找点儿吃的。云鹤受了点伤,我让他歇了。”

  待温从戈走到他身边,他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出什么事了吗?那傻小子伤的重不重?”

  温从戈弯了弯眸:“遇到一个小老鼠,不过已经解决了。云鹤受了些内伤,实力不济,还欠练。对了,你去哪儿了?”

  “去处理些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忧心。”魏烬伸了伸手臂,“这件衣服和你的很配吧?”

  温从戈像模像样地打量着魏烬,不得不说,纵然魏烬脸上有那道疤,也是顶好看的人。

  魏烬的好看,与温从戈男女莫辨的好看是截然不同的。

  那道疤被经年累月的时间消去,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曾经略带稚气的脸长开,颇带男子气。魏烬的脸部线条硬朗却不刻板,鼻挺唇薄,朗眸宿星,面若璞玉精雕,立如芝兰玉树。

  若是骑马倚斜桥,怕是要满楼红袖招。

  魏烬心下忐忑时,温从戈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很配。果然我家汇泽穿什么都好看。”

  魏烬摸了摸脸上的疤,只当温从戈安慰他。

  温从戈察觉到他的心思,拉下他的手,扯着他往夜市走。

  温从戈笑道:“男儿郎,有疤怕什么?你若是不喜,我叫虞尘开些去疤的给你。”

  魏烬抿了抿唇,他不是不喜,毕竟这道疤替他挡了一灾,可面对温从戈,他总觉得一点的瑕疵,都配不上他的好。

  魏烬收回思绪,紧跟上温从戈的脚步,两人并肩,慢悠悠地往夜市走。两道红衣,公子无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回首。

  “虞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人了?”

  “哇啊啊啊,看他们一眼,我死也值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红衣,还真的很配。”

  “别说了,我这就想办法让他们当场拜堂。”

  温从戈无奈地笑着侧头:“对了,我还想问你,你不是最不喜艳丽的衣裳吗?怎么突然想穿红衣了?”

  魏烬也偏头冲他笑起来:“配你刚好啊。”

  喜欢的人,总要想办法与他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温从戈眨了眨眼,装傻没接话茬,魏烬也不在意,目光四下打量着夜市的商贩。

  “诶,阿眇,你看哪里,有糖葫芦!你等我下!”

  温从戈还没反应过来,魏烬已经挤过人群,跑去买糖葫芦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温从戈就看着魏烬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各个甜品摊子之间。

  “阿眇,西瓜吃不吃?这西瓜好甜。”

  “阿眇,你尝尝糕点,这个比较甜,唔,还是这个软糯的比较好吃。”

  温从戈抱着一堆东西,腾出一只手给卖糕点的阿婆付钱,他把目光放到跑去下一个摊子的魏烬身上。

  一路上,魏烬都在喊他阿眇,带他去吃各种各样的甜食。

  温从戈看得出来,魏烬很轻松,便由着他这份难得的胡闹。

  卖糕点的阿婆给他找钱,笑道:“小公子,那个公子人不错啊。”

  “是啊,他很好。”温从戈弯眸笑了笑,“阿婆,剩下的钱不用找了,他刚才说的糕点,再帮我每样拿一份。”

  远处颤巍巍拄着拐的阿公冲阿婆晃了晃手:“丫头,回家了。”

  阿婆笑吟吟给温从戈打包了一份糕点,嗔道:“看看我家那老不羞的,我都多大了还叫我丫头。”

  温从戈勾了勾唇:“在爱人眼里,你永远年轻啊。”

  那阿公走到阿婆身边,笑道:“小公子说得是,丫头,我给你摘了花。”

  阿婆杵了杵他,小声骂了一句:“不知羞,走了,我们回家。”

  “等我把花给你戴上再回呗。”

  温从戈转身离开,回头望去,那阿公将一只梅花,别在了阿婆发上。

  与爱人白首,大概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吧?

  “阿眇!”魏烬冲他远远地扬了扬手臂,“快来快来!我们跟这个老伯学木雕!”

  温从戈回过神,无奈叹了口气,应道:“来了。”

  雕木雕的老伯鹤发白须,面容慈祥,看起来脾气很好,笑眯着一双眼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

  “两位公子,老头子我可以帮你们雕的。”

  温从戈拿了个小凳,坐在了魏烬身边,笑道:“自己雕的才有意义嘛。”

  然后温从戈转头去看魏烬,眼睁睁看着他手上一个用力,雕碎了一块儿木料。

  “……”

  好吧,他理解老伯为什么这么说了。照魏烬这个雕法儿,这一摊儿的木料恐怕都不够用。

  温从戈挑了块儿乌木,他的手艺,比魏烬要好得多。老伯不催这胡闹的两人离开,也不恼魏烬浪费木料,他就坐在一边儿,佝偻着背,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他出来摆摊,也是因为在家太过孤独,倒不如和年轻人多待一会儿。

  在魏烬手里报废了第十块儿木料的时候,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温从戈:“阿眇~”

  温从戈被他那一声儿叫的九曲十八弯地称呼,搞的手一抖,差点儿刻错了花纹,他无奈地抬起头,看着身边像只大型岁三一样的人。

  温从戈提议道:“要不,我帮你刻一个?”

  魏. 一生要强不肯服输. 烬,憋闷地贴着温从戈,又认命地拿了块儿乌木重新雕。

  待温从戈刻好之后,便托着下巴看魏烬刻,折腾了一个时辰,魏烬终于放弃了刻人,勉勉强强刻了个东西出来。

  老伯笑眯眯问道:“诶哟,小公子这是刻了个…”

  老伯欲言又止,他实在看不出魏烬到底雕了个什么东西,想夸一夸这年轻人都无处可夸。

  魏烬:……

  就,扎心了。

  温从戈付了钱,笑道:“蝴蝶。”

  老伯点头附和道:“啊对对对,是蝴蝶是蝴蝶。”

  温从戈从魏烬手里拿了木雕,咬了咬唇,拿起刻刀重新改了改,这下便一目了然了——蝴蝶落花。

  温从戈在蝴蝶与花的相连处,打出了一个孔,穿了一条红绳,两人这才起身向老伯告辞。

  魏烬拎着那蝴蝶木雕,一脸失落:“本来想自己做的,结果还得是你。”

  “初学者能有个形,就已经很不错了。”温从戈把自己雕的那个木雕举在魏烬眼前,“喏,送你的。”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是按着魏烬的样子雕刻出来的。

  魏烬幽怨道:“你为什么不雕个你送给我。”

  虽然这般说着,魏烬还是把那木雕接在了手里捧着,温从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顺走了他雕的那只蝴蝶。

  “诶,太丑了,要不你还给我,等我学会了再给你雕一个。”

  魏烬伸手要去拿,温从戈笑眯眯躲开,把那木雕蝴蝶挂在了脖子上。

  “我就要这个。”

  两个同样出色的人,穿着热烈的红衣,在人群中,着实抢眼。

  可偏偏两人没什么觉悟,只像寻常百姓家的儿郎四处闲逛。魏烬拉着温从戈去河边看灯,河中若繁星碎落,万数孔明灯,带着人新一年的希望随空飘远。

  “听说虞城这里的河灯又叫姻缘灯,可以被有缘人捞起,阿眇,你要不要放一个?”

  温从戈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舀了一颗塞进嘴里,含糊道:“不放。”

  魏烬戳了戳他因吃东西鼓起的脸颊:“阿眇,你只问我去哪儿,不问我今日下午去做什么了吗?”

  温从戈往他嘴里塞了块儿糕点:“不问,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魏烬将那甜腻腻的糕点嚼了嚼,咽了下去:“小孩儿,你会生我的气吗?我没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万千灯火,落在温从戈眼里,眸光璀璨,“我希望你去做的事,仅仅是因为你想做,你不必一定要去做,甚至不想做也可以不做。”

  魏烬看进他眼里,弯眸笑起来:“阿眇,你怎么那么好。”

  温从戈垂眸舀了一颗汤圆,汤圆被牙齿轻易咬碎,甜甜的芝麻糊唇齿留香。

  温从戈想,他不好,他一点儿也不好,他是这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了。

  两人在河边看了会儿,魏烬便催着温从戈打道回府,他怕他家小孩儿吹久了风染了风寒。

  夜市人群熙攘,魏烬垂下手,握住了温从戈的手。就在这人群中,借着宽大的袖子,两人紧紧地牵着手。

  “小孩儿,别走丢啦,你也不能再丢下我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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