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喀尔巴阡罗斯

十五世纪晚期，莫斯科公国吞并了诺夫哥罗德和普斯科夫。莫斯科采纳了诺夫哥罗德修订版的记号圣咏。同时，宗教管辖权的分离使得纽姆式的圣咏传统也分成两个主要分支：其一是北方分支，即诺夫哥罗德-莫斯科的俄罗斯分支，其二是西南分支，即基辅、加利西亚和喀尔巴阡的卢森尼亚分支（Rusyn）。北方分支散布于莫斯科大公国，而与之分离的西南传统在波兰-立陶宛王国和匈牙利王国的统治下发展。十七世纪中期Mezenets改革之后，卢森尼亚手稿的文本常常不同于俄罗斯文本，因为改革并未影响到卢森尼亚地区的旧教会斯拉夫文本。

这两种传统都有口头和书面两种传承方式，圣咏既包括发展成熟的旋律，也包括简单的朗诵公式。地区性差异最大的是那些通过记忆来演唱的圣咏。在俄罗斯手稿中，这些圣咏的卢森尼亚变体通常记作基辅圣咏（kiyevskiy），因为它们来自于1650年代从基辅来到莫斯科的领唱者。

圣咏西南分支发展中最大的变化发生在十六世纪末，当时西方的影响开始通过波兰渗透进来。纽姆谱不再足以适应教会音乐的创新，从波兰引入的五线谱开始得到广泛使用。五线谱也在加利西亚和喀尔巴阡罗斯迅速传播，卢森尼亚的年轻人前往意大利学习，通过唱名法和那里流行的训练方法学习音乐，并将这些知识带回家乡。1563年，一批加尔文宗的带有五线谱的《教义问答集》在白俄罗斯印刷出版，为五线谱在西南罗斯的发展做了进一步的准备工作。基于西欧有量记谱法传统的一种有些变化的新记谱法出现于加利西亚，称为典范诗节音乐（irmoloj music）。这种线谱后来又称为基辅记号或方块记号。已知最早使用这种记谱法的卢森尼亚礼拜手稿是产生于1593至1601年间的Suprasl Irmoloji，它也是卢森尼亚音乐史上的里程碑。十七和十八世纪出现了许多这类典范诗节音乐手稿。

西南罗斯音乐发展的另一要素是1596年的教会共融，同时开始使用复调合唱方式。有宗教争议的东正教和东仪天主教双方的音乐家都采用了复调，双方还都保留了单声部圣咏的旧传统，同时也都接受了西方五线谱。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率先采用的宗教协唱曲风格在十七世纪被用于乌克兰的较大的城市教堂中，典范诗节圣咏不再由会众演唱，专业唱诗班或领唱取而代之。这种竞唱风格成为了俄罗斯东正教会的标准惯例。和俄罗斯一样，加利西亚和喀尔巴阡罗斯乡村教堂的旧礼仪派始终保持着单声部圣咏传统。

保加利亚

由于地理位置距离拜占庭帝国较近，保加利亚是斯拉夫人中第一个接受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865年）。保加利亚正教会和希腊正教会及其礼仪的关系极为密切。早期保加利亚圣咏的音乐文献极为稀少，仅有少量残篇，较为知名的是一部《博洛尼亚诗篇集》，内含一些拜占庭纽姆谱的斯拉夫文片段。其他含有音乐实例的斯拉夫手稿却是用拜占庭纽姆谱和希腊语记录的，并非保加利亚教会音乐的直接原始资料。

保加利亚人声称十四世纪最著名的拜占庭作曲家考考泽勒斯是保加利亚裔，因为他母亲是斯拉夫人（但不能确定是保加利亚人）。考考泽勒斯有一首作品名字就叫做《保加利亚女人》，通常认为是为纪念他的母亲而作的。

从1396年到1887（8）年，保加利亚一直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这时期的宗教活动中心是修道院，因此音乐活动记录十分稀缺。修道院也是文化复兴发端的地方，包括用保加利亚语创作赞美诗和用晚期拜占庭记谱法记录音乐。在十八世纪晚期和十九世纪早期，里拉的圣约翰修道院有一所歌手学校，一位新修士被称为保加利亚第一位音乐学家。保加利亚是除了希腊之外唯一接受改革的克里桑托斯记谱法的地区，使用范围包括宗教音乐和世俗音乐。

在十九世纪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发展时期，公共图书馆在民族文化活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一些图书馆资助合唱团积极参与社区的宗教礼拜，还举行世俗音乐会和培育民间音乐。这些合唱团的指挥同时也是第一批接受复调的保加利亚宗教音乐作曲家。起初，这些作品只是对传统旋律进行简单的改编，并通过口头传播。依赖于相对晚近的十七世纪晚期和十八世纪传统，作为保加利亚教会音乐主体的一种特殊圣咏分为大马士革旋律（来自大马士革的约翰的创作）和保加利亚圣咏。值得一提的保加利亚作曲家和圣咏改编者有Ianko Mustakov (1842–1881)、Nikolay Nikolayev (1852–1938)、Atanas Badev (1860–1908)和Dobri  Khristov (1875–1941)。

保加利亚作曲家Dobri Khristov

塞尔维亚

早在十世纪塞尔维亚人就接受了基督教，最早的教会音乐实例来自中世纪塞尔维亚王国尼曼雅王朝（Nemandjides，12世纪晚期到1371年）。1219年，塞尔维亚教会在大主教圣萨瓦（St. Sava）的领导下从拜占庭希腊教会独立出来，其后出现了一种文学体裁——君王和圣人传略，这里面提到了圣咏演唱。圣萨瓦促进了修建修道院、复制手稿和培育教会音乐的活动。尽管最早的塞尔维亚音乐手稿不早于十五世纪，但可以推断之前就已存在纪念塞尔维亚圣人节日的宗教诗歌和仪式的音乐创作。这些作品或者以一种特殊调式演唱，或者模仿著名的传统赞美诗的旋律型。

中世纪塞尔维亚作曲家的名字出现于1459年土耳其征服之前几十年的一些文献中。除了塞尔维亚本地人Kry Stefan外，其他都是拜占庭希腊歌手，甚至克吕萨菲斯也在塞尔维亚待过一段时间。十五世纪的塞尔维亚宗教音乐作曲家有以赛亚（Isaiah the Serb）和尼古拉斯（Nicolas the Serb），他们的作品使用拜占庭记谱法记录音乐，歌词或者是希腊语，或者是斯拉夫语，或者两者皆有。在风格上，这些圣咏作品和同时代的拜占庭作品没有区别。中世纪塞尔维亚教会音乐基本上是模仿拜占庭的范例，仅有一些圣咏有特殊塞尔维亚变体。

如同保加利亚，塞尔维亚的文化发展和受过教育的阶层几乎被土耳其的征服所消除。宗教和民族主义交织在一起，教会音乐也被视为民族精神的一种展现。被奥地利统治的北塞尔维亚有些零散的关于圣咏演唱的记录，同时移居奥地利和俄罗斯（特别是基辅）的塞尔维亚人之间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奥地利塞尔维亚人保持着单声部圣咏演唱传统，而俄罗斯塞尔维亚人逐渐发展了一种混合传统圣咏和俄罗斯旋律的教会音乐，这很可能是所谓Karlovac圣咏的起源。圣山的Chilandar修道院是别处唯一的宗教生活或多或少没有被打断的塞尔维亚文化和宗教中心。

十八世纪末和十九世纪出现了一些音乐手稿，包括音乐理论论文和大量纪念塞尔维亚圣人的赞美诗和圣咏合集。最令人感兴趣的是著名希腊音乐家Petros Peloponnesios收集的一部1770年代早期手稿，包括一些被认为是作曲家本人创作的赞美诗，但这些作品的文本是教会斯拉夫语的塞尔维亚语修改版，而音乐使用的是晚期拜占庭记谱法。这些作品的旋律是花唱式的，结构来自从中世纪原型变化而来的当代希腊旋律。这种圣咏的主体代表了塞尔维亚圣咏发展的新阶段，在旋律轮廓和赞美诗结构上和二十世纪初收集出版的旋律没有任何共同之处。那些二十世纪旋律现在被认为是塞尔维亚单声部圣咏发展的第三阶段。由这两种旋律的不一致引出的起源问题至今仍存在争议。

随着十九世纪的塞尔维亚解放运动的进行，Karlovac圣咏也出现了一些变体，比较流行的是贝尔格莱德圣咏和扎达尔圣咏。一些修道院和小教堂至今仍继续使用着单声部传统圣咏，而在大城市的大教堂，现在流行的则是复调音乐。

塞尔维亚米莉察大公妃

唱片推荐

标题：保加利亚和俄罗斯东正教圣咏

演奏：Choir of the “Alexander Nevsky” Memorial Church，Sofia，Boris Christoff（男低音）

厂牌：Balkanton，050046

唱片简评

本专辑展示的是十九世纪之后复调风格的保加利亚和俄罗斯圣咏。这种风格特征为一名突出的男低音演唱主要旋律声部，合唱团则起到和声化的作用。除了俄罗斯圣咏外，这张专辑最吸引人之处是收录一些保加利亚作曲家的圣咏作品，包括有保加利亚音乐“牧首”之称的Dobri Khristov（1875-1941）、作曲家和指挥家Apostol Nikolaev-Stroumsky（1886-1971）和音乐学家、作曲家、教育家Peter Dinev（1889-1980）等。他们的作品真挚感人，朴实无华，给人以强烈的神圣感。独唱者是著名保加利亚男低音鲍里斯·克里斯托夫，他的演唱浑厚有力，擅长各种歌剧男低音角色，特别是威尔第和俄系剧目。在本专辑中，克里斯托夫展现的圣咏演唱风格完全不同于歌剧角色的戏剧性风格，率真纯洁，感人肺腑，特别值得一听。

标题：神圣的主——古代塞尔维亚东正教圣咏

演奏：Nun of Ljubostinja，Ensemble Rukovet

厂牌：Wergo，SM 16192

唱片简评

Wergo是专门录制现代音乐的厂牌，但这张专辑却收录了古代塞尔维亚东正教圣咏，制作人Arsenije Jovanovic可谓别出心裁。这张专辑的前半部分是首次出版的塞尔维亚教会音乐稀有历史录音，演唱者是科索沃柳波斯尼亚修道院的修女们。这座修道院是1388年至1405年间由拉扎尔大公之妻米莉察主持兴建的。科索沃战役后，米莉察大公妃代替战死的丈夫主持朝政，在塞尔维亚被土耳其征服后，遁入该修道院成为一名修女直到去世。她也是该修道院的主保圣人。这些修女没有受过任何专业音乐教育，她们的演唱混合着传统圣咏和民歌风格。第二部分是音乐学生和业余爱好者组成的混声合唱团Ensemble Rukovet演唱的，曲目包括歌颂塞尔维亚圣人和君王的圣咏。古塞尔维亚圣咏类似拜占庭圣咏风格，为单声部吟唱，没有器乐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