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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飞(二)

2020-04-03  本文已影响0人  久唯

过了特殊的“神秘期”,袁科与周慧娟的相处不再遮遮掩掩,他们开始大大方方地一起走动,也再少有人为此而挤眉弄眼地说笑。关于男女关系,关于爱情,往往就是这样。在起步发展的阶段常常会成为大家调侃的话题,一旦公开之后,人们似乎又觉得不必大惊小怪。

马店镇龙王山上的移动通信基站已经投入使用,学校有手机的老师越来越多。没巴掌大的一个东西,不接线就能把电话打到世界各地,还能收发短信,这种非常方便的通讯工具,一时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新奇和时髦。

在这样的形势下,袁科自己买了部直板儿手机,又帮周慧娟选了个能翻盖儿的。都是诺基亚的品牌,信号很强,一个找不见一个的时候,就用手机联系。晚上睡下了,还隔着墙发短信,你一句我一句,信息铃声就一直响到深夜。

除了周慧娟,徐小凡是第一个用手机给袁科发短信的女孩子。

徐小凡怎么知道袁科手机号的呢?是袁科写信告诉她的。在信里袁科如实地提到了周慧娟,徐小凡刚刚也用上了手机,她及时地给袁科回了短信:“谢谢你通知我,祝福你们!”为此,袁科悄悄地难受了好一段时间。这件事周慧娟不知道。

双休日,袁科就带周慧娟到他家里去,袁科的家在马店镇袁坪村,到马店中学不远不近,骑自行车能走多半个小时。袁科骑自行车,周慧娟坐在后面,一只胳膊搂着袁科的腰,连头也斜靠在袁科的背上。两人轻轻哼唱着彼此都熟悉的歌曲,随意说着想说的话,看着想看的风景,一路慢慢悠悠地走着。

每次见到他们俩,袁科的父母都非常高兴,袁科他妈一口一个“娟娟”地叫着,忙前忙后想方设法做各种好吃的惯着周慧娟,周慧娟也亲切地称呼着叔叔阿姨,袁科家里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周慧娟家对袁科却很不满意。周慧娟家比较远,放长假时才能回去一趟。袁科第一次送周慧娟就碰了一鼻子灰。

那是寒冷的冬天,下了长途汽车又走了十多里山路才到了周慧娟家。进屋刚坐稳,周慧娟的父母就跟查户口一样了解袁科的基本情况,完了脸色马上就难看起来,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立即表达什么,袁科便尴尬地走出门去溜达。

趁着这个时候,两个大人把自己的女儿堵在灶火圪崂里训话:“我们吃了多少苦才供你上了大学有了工作,你不给我们通个气就引个男娃娃回来。引也引个比你强的嘛,还是教书的,你啥眼光!”周慧娟的母亲首先开始数落。

“那都是小问题,自己找的给别人怪不上。关键是人家姊妹弟兄就那一个,不可能跟我们姓吧。你作为当姐姐的如果嫁出去了,你妹妹怕也不想留下服侍我们了。我们周家不就断后了!你们这些娃,考虑过这类问题了吗!”周慧娟他爸边说边把半截没抽完的纸烟从窗户里扔出去。

正在写作业的周慧娟的妹妹恼悻悻地对两个大人说:“你们话咋那么多,还把我扯上。”这个才上初中的学生娃并不理解爸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只是觉得姐姐看上的人一定不错,她还暗暗为姐姐高兴呢。

周慧娟没有想到,她原以为甜美的爱情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轰炸。可她暂时没有充足的理由反对父母的意见,任凭伤心的泪水哗哗地流下。她只是狠狠地说:“那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算了!”

“给你点到,就由自己了,哎……”两个大人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始闷恨恨地忙起了家务。

等袁科转回来时,周慧娟家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种不和谐的气氛让袁科读懂了某些问题。周慧娟告诉他:“快过年了,歇一天你回吧。”

为了赶班车,第二天一大早,周慧娟就送袁科离开,袁科劝她不要送。周慧娟说:“没事,只送一段。”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相跟着,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谁也不说话。到了一处没人烟的土崖下,周慧娟说:“就到这儿吧。”两人都站定默默地对视着。

“不经历风雨不会见彩虹,有情深深定会有雨蒙蒙。”周慧娟说得低沉而坚定。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急,开年咱又在一起了,再说还可以打电话啊,噢,到时你打个骚扰,然后我再打过来,我直接打来怕叔他们骂你哩。”

袁科抱住了她心爱的人,亲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耳根子说:“我会很想你!”

痛苦,等电话和打电话是痛苦的。那是等待一个神灵,等待一个可以给袁科注入活力的神灵。那熟悉而清脆的铃声强烈地撞击着他的神经,以致让他有了一种幻觉,一种实际没有但却明明听到铃声响的幻觉。

常常没什么话可说了,却还不想挂断,寂寂的,都只听着对方的呼吸。其实又总要挂断的,就在挂断的那一刹那,遗憾与失落便如大山一样压过来,空空的死死的,像是整个世界都要虚化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寒假。

新学期刚见面,袁科和周慧娟就激动得不得了。袁科说:“三十年没见,想死我了。”周慧娟不太明白,问他为什么是三十年而不是一百年。

袁科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大约九个月,而我们隔了大概四十个三秋,四九三十六,三百六十个月,正好三十年啊。”

周慧娟笑起来:“让你教数学,没屈才!”

工作之余,袁科与周慧娟的恋爱继续热火朝天地进行。除了同用三餐以外,无课的时候,他们常常一起打乒乓球、打羽毛球,午间或傍晚手拉手走出校门,在田野里追逐打闹。

有时还采来各种颜色的花儿,插入盛水的瓶子里,放在他们的窗台上,装饰了生活,也点缀了他们清贫而执着的爱情。

有时候,袁科问周慧娟:“咱俩相处爸妈不乐意,你说怎么办?”

周慧娟说:“没办法的事想也没用,不如别想了。”

为此,两个人心里既甜蜜,又别扭,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

晚上,袁科与周慧娟一起备课、改作业、学习,其他多数人都睡了,他们还黏在一起。

夜静悄悄的,隐隐听到哪里传来谁打鼾的声音。灯光温柔,帘帷低垂,两张年轻的脸缓缓靠近,彼此已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与紧张的心跳。

他们终于跌入了古老的轮回。天空火热,土地丰熟,金黄的麦穗泛出耀眼的光芒,暖风飞旋,麦浪翻滚,一波接着一波……

灯熄了,夜色立刻浓重起来。

两个月后,袁科与周慧娟登记结婚。袁科家里为此欢天喜地,周慧娟的父母却气得躺倒了,并且放出狠话,让周慧娟以后永远不要回去,他们就当没养她这个娃。在袁科和周慧娟的婚宴上,没见一个娘家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自己的孩子,父母往往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久,周慧娟她爸妈就允许女儿和女婿可以选择合适的时候回去了。小两口很感动,甚至有些惭愧。

从此,两家终于建立了正常的亲戚关系。假期里,袁科经常陪周慧娟待在娘家,还积极帮岳父母干很多活。周慧娟的小妹妹都直夸袁科说,哥勤快得很。

如果说爱情是甜蜜的,或许多指恋爱与新婚期吧。过了这个阶段,大多数婚姻就会慢慢滑入微微的苦涩与无形的捆绑当中。

相处久了,当初看重的优点似乎已没有了那么大的吸引力,盯住的多是某些毛病,尤其是原先隐藏着,后来却一下子暴露出的毛病,让人心里无法接受。彼此缺少了欣赏和爱抚,增加了挑剔与指责。

你说我眼睛小,我嫌你鼻子大,加上柴米油盐琐琐碎碎的小矛盾,转眼间都能演化成大冲突。温馨浪漫的情调淡化了,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大呼小叫,甚至升级为火药味十足的争吵。

有时虽然都不出声,却为一丁点小事生闷气搞冷战,那个滋味也特别不舒服。有人说这是婚姻的“磨合期”,如果磨合好了,后期的家庭生活会形成美好的和谐局面,如果双方互不让步针锋相对,在各方面难以融和,以后可能就会争争吵吵一辈子。

退一步讲,即便是这样的争吵,从某种角度来看也是幸福的。能够彻底破坏婚姻和家庭面貌的,是任何一方对感情的不专一,是背叛和出轨,哪怕是精神上的,也足以抹杀一段幸福的姻缘。

旧时候,谁和谁偷偷相好还不太容易,毕竟要受时空限制,但手机出现以后,尤其是QQ、微信普及以后,人与人之间不见面就可以实现言语谈吐类的“亲密接触”。这一方面给正常的人际交往搭建了便利的平台,另一方面也给偷鸡摸狗之辈提供了“暗箱操作”的空间。

对于深深相爱着的恋人或者夫妻而言,谁手机上来一条信息,对方总想弄清楚是谁发的,说了些什么,更不要说异性打来的电话。一旦出现“警情”,当事人又缺少可靠的令人信服的解释说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如果婚外恋情节严重,难以挽回,离婚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就是不离婚,为了其他原因凑合着过,夫妻关系必定难以亲睦。

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袁科与周慧娟也是普通的芸芸众生。他们有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的需求,在大染缸一样的社会环境里,必然会面临相同或者类似的问题。

      ——未完待续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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