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两性情感

活在阳光下:一步之遥

2020-07-08  本文已影响0人  懒羊羊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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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一首歌曲,是电影《闻香识女人》里的探戈配乐。不同乐器演奏出不同的味道,其中她最喜欢电吉他奏出来的效果。坦率大胆,洒脱自由,还有莫名的悲怆。】

<一>

    昨晚买了两本书,其中一本《结婚照》。回家打开,原来是两本合装,一本是空的纪念册,每一页都有留白贴照片,共六十页。以她浅薄的知识储备,只知道五十年叫金婚,尚不知六十年是什么婚。另一本是正儿八经的书,翻开,每一张结婚照后是一个故事。

    过去的结婚照大抵都差不多,新娘新郎恭恭敬敬,样子近似死板。现在的结婚照花样就多了,室内的,户外的,田园风的,古风的,山水风景的,风格各异,多姿多彩。她喜欢古风的。前段时间,她看中一款古镇拍的婚纱照。和陈先生商量,等他有时间两个人去拍。陈先生点头答应,过一会儿又说,过段时间再说,大理也不错。去哪儿拍她无所谓,之前他说去阳朔拍,她才问朋友找了家拍婚纱照的。

    办完婚礼再补拍婚纱照是两个人商量好的,时间太紧,来不及拍。这婚期有点出乎意料的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过了端午节不久,陈爸爸打来电话,希望他们早点完婚。陈先生同意了,她也没意见。虽然生活中有些吵吵闹闹,但她还是愿意嫁给他。她和陈先生都不信八字,但他们还是遵从爸妈的意思。她把这事儿告诉爸妈,妈妈是高兴的,在妈妈看来,结婚了,就是安定了。

    她要结婚了,她要当新娘了。她是开心的。陈先生重新安排课程,挪出时间。陈爸爸要去拜访未来亲家。很快婚期定了下来,刚好两个月后。时间紧急,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她跟爸妈沟通双方见面的日子。事情终于定了下来,他俩手拉手走在市区公园里,月亮挂在空中,格外明亮,似乎离他们很近,触手可及,一步之遥。

    曾经在她决定去到那座城市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人问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就是非他不嫁”,她脱口而出。喜欢一个人就是别人觉得他一文不值,你却觉得这个世界他最好。她终于要嫁给他了。陈先生问她想怎么办婚礼,其实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要是他爱她,婚礼不需要多新意,普普通通就好。

    很少保养皮肤的她,开始每天敷面膜。她要美美的,做一个漂亮的新娘。陈先生工作更认真了,回家也更晚了。她知道,结婚他压力更大了。而她能做的就是把家打理好。

    现在想来,那时的状态那么好,怎么最后就分开了?今天是分开的第二天,她不习惯空荡荡的家,总是想起他。深夜,翻看着那本《结婚照》,读别人的故事。如果他们之间多一些包容和理解,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深夜,他下课回家没?他有没有想她?他此刻在做什么?她强忍着不联系他。黑夜是难熬的,无边的孤寂。她读着一个个故事打发时光。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不敢睡着,或者说毫无睡意。曾经非要熄灯才能睡觉的她,如今这灯却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朋友问她近况,她不愿多说。她明白,没人能安慰得了自己,走出这个困局,得靠她自己。谁还没有失恋过,都会过去。失个恋没必要宣告天下。

    凌晨四点,或许是凌晨五点,她终于睡过去。她做了很长的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那是个很糟糕的梦。

<二>

    婚礼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两个家庭沟通顺畅。她知道爸妈不愿意她嫁那么远,也不是很满意陈先生。只是她一意坚持,爸妈尊重她的决定。她明白,爸妈希望她幸福快乐。

    他们一起去挑婚纱。一字肩的最适合她,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成熟的脸,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这婚礼是意料之中的,又有些出乎意料。她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款式,试了几套,她便没兴趣再继续试。

    吃过晚饭,陈先生一家姐妹都在帮她挑婚纱。她又多了几个兄弟姐妹,真好。陈先生在一旁也时不时瞧几眼。只要喜欢,价钱不用考虑。女人都喜欢听这句话,她也不例外。但爱听不一定就会这样做,她把价格控制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长辈们用方言讨论婚礼的细节,她听不懂。但她觉得很幸福,他们都已把她当家人。

    房子也开始装修了,虽然他们不常回家,但婚房还是要简单装修一下。陈爸爸问她家乡的风俗,陈奶奶拉着她拉家常。虽然经常听不懂奶奶说什么,但她觉得很亲切。她以为他们会结婚,会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幸福的夫妻,生儿育女,照顾双亲。

    长途跋涉到她家。在家里发生的事,她不愿再提起,也不愿再回忆。从头至尾,很少跟长辈交流的陈先生,说尽好话的陈爸爸和陈叔叔,对她说了最重的话的她的小叔叔,失控的四叔,安慰她的三叔,还有坐在人群中沉默不语的母亲。这个聚会或者是提亲宴就像个闹剧。她成了这个闹剧的主角,而他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她从不知道,这些人这么爱她,以至在她的提亲宴上要闹得天翻地覆。

    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怎忍心让她如此难堪。这些人怎会如此看低她,怎会爱她爱得如此世俗功利。

    她强忍泪水,决不能掉下来,握紧拳头,站在同样沉默的母亲身后。他在玩游戏,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刻,她觉得他像个孩子,需要别人遮风挡雨的孩子。

    亲友散去,她平静的的收拾残局。他回房间。也许越是难过,越是可怕的平静。妈妈把她叫到房间。婚礼不办了,在男方那边办就好。她懂,这种不能得到祝福的婚礼,办了也没意思。她将成为一个独自结婚,没有亲人陪伴的新娘。为什么别人可以幸福地出嫁,她不能?

    她一直都明白,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她选择的人也许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但为她人生负责的只能是她自己,任何人,哪怕最爱她的人,都不能背负她的人生。如此难过,不仅仅因为最亲的人看轻了她,更因为她信任的家人看低他。

    纵使经此一事,母亲也没有反对她的婚事,只嘱咐她好好过日子。不怕别人看轻,争口气就好。也不奢求大富大贵,平平顺顺过日子就好。母亲又语重心长对陈先生说,相互理解相互包容,让他多让着点她。

    也许这一大家子,也只有母亲是支持她的。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知道陈先生也没有睡,但她不想说话。她只想要一个拥抱。或许从此以后,她将失去两个从小疼爱她的叔叔。那是最疼爱她的两个叔叔。她从小跟着四叔上学,四叔给她的学业工作诸多建议;小叔叔看着她长大,二十八年来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她只想要一个拥抱。今晚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今晚发生的事,但愿他不知道。她不想让他知道。如果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要承受亲人的质疑和疏离,那她一个人承受便好。

    同一张床,他离她好远。他向右,她向左,背对背。她想要一个拥抱,她不想再主动拥抱他。

    第二天,商定了婚事的诸多事宜,他们启程出发。临走,爸妈热情地送别他们和陈家三个长辈。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她靠着车窗发呆。陈先生一头扎进手机。两个人表情凝重,谁都没打破这份沉默。

<三>

    回到两个人的窝,生活简单了许多,再不需要应付长辈。她一边准备做新娘子,一边找工作。偶尔想起那天发生的,她还是心情沉重。陈先生也不开心,也许因为婚礼的压力,也许因为她的不开心。

    家里那只招财叫个不停。在某一个夜里,陈先生把它扔到屋子外。第二天她才发现那只她看似不喜欢的招财不见了。她心里落空空的,虽然她不喜欢养宠物,特别是一只瘦小的有点跛脚的猫。这只猫还总是嚯嚯她的花草。可是它被带回家里,在这个家呆了一段时间,它是这个家的成员,怎么能轻易丢弃。你一旦驯养了它,就要永远地对它负责。(《小王子》)。招财原来的“家”还留在阳台,似乎在证明它曾经来过。

    虽然偶尔难过,但她也记得要好好生活。在不工作的日子,她每天给阳台的花浇水剪枝,做饭等他回家,捣鼓自己的手工针线。

    她想象自己穿婚纱的样子,想象拍婚纱照的场景。陈先生想去阳朔拍,他喜欢那里的风景。她喜欢古镇的韵味。可是喜欢归喜欢,去哪里拍并没有敲定。

    她打算把彩礼用来做他的工作室。他一直想做自己的工作室,只是一直没资金。爸妈明确表示彩礼都给她。那笔钱不多不少,勉强也够他做个工作室了。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生活少有的平静。她想,这样度过一生也不错。虽然没有别人那样的轰轰烈烈,没有别人耳鬓厮磨的甜蜜,但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最珍贵不是吗?人生大部分时光都是平淡的。

    偶尔她会问自己,会不会后悔,是否真的愿意一辈子与他相守。似乎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也有欢乐的时刻。他在弹琴,她在做手工,安静祥和。可是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又冷战了。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做家务,也许是因为他只顾游戏冷落了她,也许是太压抑的气氛,也许是她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大多时候,她不记得争吵的原因。只记得这一次她不想结婚,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那张冷漠的面孔。他沉默,不在乎她是否伤心流泪。她要搬出去,他同意了,没有挽留。她知道他的心像块石头,任由她多伤心他都还是一张扑克脸,双眼沉溺于手机,从不会多看一眼流泪的她。她只想要他一份宠爱,可是她从没得到过。就算决定要牵手走一辈子,他也没有对她特别一点点。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结婚?她不知道。是否要这样争争吵吵过一辈子?这就是她不顾一切也要嫁的人吗?她去找房子,打算搬出去。从上午到深夜,她都没有回家,而那个人也不理她,不说一句软话。坐在十字路口旁,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流发呆。妆花了,头发凌乱,她想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很丑。她想回家,特别想念爸妈的那个家。

    车越来越少,她没有回去的打算。他发来信息,问她在哪里。一点温和的语气都没有。她更生气。她的家在哪里?她任性,他从不宠,或许他们是丘比特射错了箭的两个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在离她七八米的地方晃来晃去,她尽量不跟那人有目光的接触。不管是她离家出走,又或者是她深夜不回家,他从不会担心这一次也一样。那个男子过了十字路口另一边,几分钟又折了回来,朝她的方向走。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好人。果然,那人色眯眯地问她要微信。呵,这是把她当失足女了。她不理睬,那人自觉没趣,走开了。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七月的深夜竟有了些许凉意。再看看手机,手机竟不知何时没电关机了。没带钱,没有手机,似乎割裂某种联系。手机电满格成了一个人最大的安全感。

    她往回走,往那个家走。因为除了那个家,她无处可去。

    日子还是压抑地过着。每天两个人的对话不超过十句,空气都是冰冷的。两个人谁都没让着谁,他认为她无理取闹,她认为他不关心疼爱她。谁都想让对方先低头,你强硬,我比你更强硬。谁都不想妥协,谁都不愿意认输。最后,两个人都输了。

    两个人睡觉的姿势出奇的默契,你向左我向右,给对方的是一个冰冷的背。一步之遥,又咫尺天涯。

    不久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辛苦,但她还是去了。她不想整天围着他,也想分担一些压力。结婚,她不那么期待了,所以她把婚期延迟。

    曾经,跟他恋爱结婚生孩子,是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今,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件排在最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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