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无处安放的脑洞窝读书

一介草民

2019-04-09  本文已影响8人  无处安放的脑洞

姜一桃你成亲了么?

村口牛大爷吊着草烟招呼着他过去,身旁的小孙子揪着大爷的裤脚恶狠狠地盯着姜一桃。

姜一桃走近了两步哂笑道“没呢,小狗子太凶不喜欢。”

说当年京城里传的消息,姜一桃中了状元,皇帝赐婚公主,黄金万两,村里人还没想好怎么巴结新驸马呢,姜一桃就灰头土脸的被人扔回了村,来人顺带留了皇上口谕,大意就是奖赏不作数了,赐婚不做数了,这个状元也不作数了。村里人便时常拿这事调笑于他。

大爷故作担忧的问道“怎么?还不成亲呢?还惦记着当皇亲国戚呢?”

“对!我娘说了!你就是癞蛤蟆!见不着天鹅的那种!还想吃天鹅肉!”姜一桃看了看大爷,大爷对这小外孙的话毫无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

“那也比癞蛤蟆成双生个小癞蛤蟆强啊,我是无福消受。”姜一桃戏谑的瞟了一眼大爷的孙子,晃悠悠的走开了,留大爷自己原地气得跳脚。

说起来,姜一桃其实是见过公主的,那一面日光灼灼,公主的笑颜就烙在了姜一桃眼底。

那日是公主寿辰,盛夏的七月却长樱满城,那是早春时皇帝命人采摘下来配以寒冬时采摘的河冰保存下来的,鲜活的还带着微霜的凉气,人人都说皇上十一子独此一女宠爱异常,定会寻了世间最好的夫婿给她,而姜一桃就是这个风光无两众望所归的人气夫婿。

皇帝没开口,民间先传的沸沸扬扬的姜一桃就是皇上内定的乘龙快婿,小道消息从来不是空穴来风,有颜有才无背景的小人物,凭什么能在人才济济的京都里摘得状元这个桂冠,若说没有内部关系众人是不信的。

公主的仪仗经过酒楼时,探花郎温子墨晃了晃酒盏对姜一桃说“你瞧,我们这公主颜色倾国,当真是令我破国蓬荜生辉。”

“温兄,你可知每次你一开口,我都觉得你这探花是买的。”姜一桃的目光紧紧追着远去的轿撵。

“嘿,怎么说话呢?”温子墨顺着姜一桃的目光望去“别看了,公主那是一般人高攀不上的。”

姜一桃眯了眯眼颔首,没有反驳端起眼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宫宴是晚上,探花郎拖着姜一桃过午就入了宫,说是宫中有个冷僻的好去处风景独好,趁着寿宴人多混乱难得能去一次。

“这冷宫的房顶就是你说的好去处?”

“看你说的,这宫里好歹住过南国质子,虽说如今荒废了,也比冷宫强多了。”

姜一桃踢了踢脚下褪了色斑驳的瓦片“这就是你说的独好风景?”

“您抬抬头啊,这可是整个皇宫欣赏后花园最好的位置。”

“你是说偷窥内宫被捉最快死得最惨的位置吧。”

探花郎拉着姜一桃走到了阁楼下方的位置,两人刚好躲在阴影里远处根本看不清“这位置可以了吧?”

“绝佳。”姜一桃抬手给探花郎比了一个赞。

此处偏僻,偶有路过也是宫女行色匆匆,两人蹲到脚都麻了刚想走时,公主提着裙子跑了近来。

“哎!公主你别跑,等等我呀!晚上宫宴,按礼制这会就该去试礼服了!”

“不急~离晚上还有好久呢,可这父皇给我的春樱到了晚上可就看不清了。”公主提着鞋光着脚踩在青石路面上,裙角随风飞扬活像只小蝴蝶。

“呀!青璃我的鞋丢了,你快去找啊!”说罢青璃就眼睁睁看着公主甩开了胳膊抡圆了把鞋扔出了宫墙外。

“…”

“快去呀!”

“是!”青璃哭丧着脸朝着姜一桃他们藏着的地方来了。

姜一桃和探花郎面面相觑的看着落在脚边的鞋。

探花郎拎起鞋掂量了一下“啧啧,这鞋可不轻啊。”说着就要抬手把鞋丢下去,姜一桃拦住了他道“这么近距离接触公主的机会你要丢了?”

探花郎挑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着?”

“跟我来。”

探花郎跟着姜一桃一路晃晃悠悠的绕圈走着直到寻见了青璃。

“哎你们怎么拿着公主的鞋!?”

“公主?我们可没看见什么公主,只知道这鞋从天而降砸坏了我兄弟。”

青璃愣了愣“对,对不起,能不能把鞋给我,我还得回去交差。”

“那不行,新科探花就是用来随便砸的么?这鞋的主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姜一桃眉头微蹙。“这…”

“不道歉也行,那这鞋就归我们处置了。”说着就要拉着探花离开。

“等等!我带你们去!”

“带路吧。”姜一桃抬手捂住了上翘的嘴角。

“他们是谁?你怎么能带外臣来后宫。”公主慌张的把在青石板上晃来晃去的脚丫藏进裙子里。

“微臣是新科状元姜一桃,这位是探花,也就是不小心被公主的鞋子砸到的路人。”探花郎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嘴榴莲。

“咳咳,这里靠近内宫,你们这些外臣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在偷看吧?”公主坐在石凳上挺直了腰板努力撑起气场。

“今日公主寿宴,有幸入宫看着这琉璃黄瓦春樱夏景,一时看花了眼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却不幸被这内院里飞出的鞋子砸到了,又碰到这女婢出来寻鞋子,本以为是婢子说谎,没想到竟真是公主的鞋子,是在下唐突了,为表歉意我亲手还您鞋子。”姜一桃边说边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公主的脚为她穿上了鞋子。

“你!放肆!”公主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外臣的确不该久留后宫,微臣告退。”说完姜一桃行了一礼快步离去,探花楞了一下也行了礼跟着走了,只留还没反应过来状况的公主红晕染上了双颊气得说不出话。

“姜兄高啊!摸了公主的脚还能全身而退,在下佩服。”

“怎么说话呢,为主子穿鞋,那是尽我臣子的本分罢了。”

“啧啧啧,来喝酒!”晚宴上两人聊的甚欢,远处坐的皇上和公主高高在上,被宫灯照的恍若天人一般。

“新科状元,轮到您去敬酒了。”一个小太监小声的在姜一桃背后小声提醒道。

“好。”姜一桃端着酒盏向皇上走去。

“微臣姜一桃,祝皇上万寿无疆,与天同齐,祝公主千岁齐月,清辉照人。”公主的脸又红了。

“新科状元吧?殿试之时朕便注意到你了。”皇上的目光上下扫过“出身寒门却学识过人,实在难得,赏。”

“谢陛下厚爱,臣自当殚精竭力为国尽忠。”

“按照惯例,新科状元还可以请赐婚,你可有心悦的姑娘?都可以说说。”皇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姜一桃说道。

“回陛下,边事未平臣忧心忡忡无心婚事。”

皇上微微摇头“好,你既有心报效国家,就如你所愿,就先做个尚书吧。”

“哎哎哎!你为什么不求皇上赐婚?你是不是傻。”探花郎眉飞色舞杯中酒都要被摇晃出来“我看皇上那意思就是让你求娶公主啊。”

姜一桃捏紧酒盏不语。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娶了公主可就飞上枝头变雄凤了啊。”探花郎在姜一桃耳边喋喋不休。

“你怎么不娶?”姜一桃凌厉的目光看向探花郎。

“我倒是想娶,皇上肯么?”

“呵。”姜一桃闷头喝酒不再理会他。

“呦尚书,今个又在后花园当差呢?”下朝的官员们看着逆人流往后宫走的姜一桃问道。

“你说咱皇上什么意思啊,让你当尚书,去在这后宫当个史官。”

“微臣不敢揣摩圣意,早朝完了宫门快关了,您该走了。”

“状元啊,哦不尚书大人,您在后宫可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管住了,这世上美人多着呢,后宫的带毒可是万万碰不得…”

迎面而来喋喋不休的闲言碎语,听得姜一桃耳根子都疼了,这两个月来虽说封了尚书,但早朝也只是个旁听,一下朝就要到公主宫里报到,对外说是教学,其实就是任公主使唤的杂役。

皇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姜一桃,倒茶。”

“姜一桃,几时了?”

“姜一桃,上晚膳。”

为官这么久,官场上的套路一个没弄明白,姜一桃倒是对后宫这些杂事学了个通透,可谓是史上最出色的杂事尚书了。

“姜一桃,更衣。”

“公主,这不合适吧。”

“怎么?这半月不都做得挺好的么?”

“更衣还是让下人来吧。”

“你不就喜欢更衣么?”公主晃着脚一如那日在后花园的姿势说“给别人穿鞋脱鞋你不是最拿手了么?”神色却没有当日的慌张。

“…公主,你我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别用自己的名声来报复我了吧。”姜一桃低头拧眉。

“那你那日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公主起身走到姜一桃面前“我给你两条路,一、继续待在我宫里做着下人该做的事,二、成为驸马,你将拥有你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还有我。”

姜一桃闻言快退了两步郑重下跪“公主金枝玉叶,微臣如何能配得上,那日冒犯公主是我的错,可是您这么长久的留我在你宫里,的确有损公主的名节。”

“本以为你有趣的紧,没想到是个木头。”公主嚯的推开门“你走吧,明日不用来了。”

“所以你就从她宫里逃出来了?”

姜一桃闻言瞟了探花一眼“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答应她啊,这京城里多少人排队等着被公主瞧上一眼,这驸马你不当多可惜。”探花郎摇着扇子满脸向往。

“…这驸马可不是正经官职。”

“不,平心而论,入场当官不都为了权利名声么,与其在朝内和那帮老臣们尔虞我诈,不如当驸马,什么都有了,还有个令人羡慕的媳妇。”

“你当真觉得我适合当驸马么?”

“如今国家富庶,远近无敌,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择婿的标准当然是..”探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姜一桃“简直就是你,不说貌比潘安也算仪表堂堂,才华自不用说,最重要的是你出身寒门,没有背景,就不会外戚弄权,皇上放心的很。”

“你是说,我一心报国寒窗多年,皇上层层科举选拔就为了要个全了皇家颜面的花瓶?”姜一桃苦笑了一下“还是说圣贤书都无用,不如日日哄公主开心?”

“乐观点,你想想公主开心了,皇上就开心了,皇上开心了,你的黎民百姓不就好过了么,百姓好过了国家自然昌盛啊。”

姜一桃点头不语。

此后日日,姜一桃正常去上早朝像个普通的尚书一样,奏折也按时呈上,而除了一个鲜红的朱批,皇上并不多看他一眼。

“你说这十几二十多道折子,皇上是看了还是没看?”酒精催的姜一桃脸颊泛红,如今的状元远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看了啊,你看这朱批通红通红的。”

“呵,那为什么皇上从来不召见我?”

“官场从来都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你说你个新入朝的还不识抬举,皇上能认真看你的折子?”

“那你说怎么办?我这种寒门出身的,读的什么圣贤书,我这种人就该回家种地。”

“来先喝着,别太难受官场上没背景是不好混,不过大家是兄弟,这话我就跟你说一次,你这折子需要有人替你递上去。”

“皇上就能认真看了?”姜一桃吞了一口酒“但那还算是我的么?”

“那就得看你这一身的学识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黎民百姓了。”探花郎拍了拍姜一桃的肩膀“再说如果皇上看好了,以后再说是你写的也可以啊。”

“呵,都是扯淡,来喝酒。”姜一桃算是想开了,如今这日子虽说没有众人期望中的那么好,但月奉也不少,比起山野农夫赚的多多了,每日混一混也算个寒门贵公子。

这日下朝,官员像一群披着华丽锦服的笼中鸟从宫门中涌出,公主的婢女青璃来寻姜一桃。

“姜尚书,公主召见你。”这句话引得附近的大臣纷纷侧目。

“外臣无旨,不得擅入后宫,公主逾矩了。”姜一桃微微一点头就要离去。

“公主说,是关于奏折的事。”这一句话就阻住了姜一桃离去的脚步。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姜一桃恭恭敬敬的行礼,目光下垂不敢乱看。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公主面带调笑。

“公主您找我来是为了奏折的事?”

“嗯,不过我们这么久不见,你都不问问我是否安好么?”公主纤长的手指摸着青瓷琉璃碗的杯檐。

“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怎能不好。”

“你知道为何父皇皇子众多,而我才是最受宠的那个么?”

“您..”姜一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真觉得是因为我年龄最小而且是唯一的女儿么?”公主的眼神冷漠的不像是她的年纪。

“不是么?”姜一桃抬头愣了,今日的公主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公主叹了口气,丢了一个折子给姜一桃“你看看吧。”

“这是我的折子。”姜一桃心里一惊“怎么在你这?”

“你先看看署名,温子墨,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你的好友吧。”

“…”姜一桃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你知道温子墨的背景么?”公主戏谑的问道。

“探花…”

“当朝丞相是他养父你可知?”

“…”

“寒门难出贵子,折子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写的皇上根本不在意。”公主从姜一桃攥紧的手中抽出折子“你若真想出人头地,该怎么做我想你很清楚吧。”

“咳咳,公主我想您是误会了,这个折子是我让温兄帮我递上去的。”姜一桃抬头坚定地看着公主。

“你把你的心血拱手让人?”公主目光流转轻笑出声“好,你把折子带走吧,这种政见没什么意思,更别说是由他人之手上奏的。”

姜一桃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动摇“有没有意思,应是由皇上说,别说后宫不得干政,您也是逾权了吧。”

“如果我说,这些不重要的折子都是我在批,你信么?”

姜一桃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公主殿的,如若不是在街上撞见了温子墨,自己今日大概会露宿街头。

“姜兄怎么如此失魂落魄?前两日明明还好好的。”温子墨上前想要扶住姜一桃。

姜一桃抬手握紧了温子墨“温兄,这京城虽大,但我只当你是兄弟。”姜一桃直视着温子墨一字一顿的说到,温子墨半张口说不出话,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把折子呈上去。”

温子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遂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好,我一定帮你办到。”

姜一桃闻言苦笑“那就拜托温兄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温兄不必多送。”

半月后,早朝之时众臣正七嘴八舌的讨论南境之事,朝堂之内蜩螗羹沸,却无一人请愿出战,大臣们口中都是振振有词,心中想的却都是边疆多年兵戈不止,战局僵持,一旦请愿不知何时能回京,所以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禀陛下,臣愿往。”姜一桃上前一步,与那些大臣拉开距离,恭恭敬敬端着玉牌向皇上请战。

“朕记得你是文状元吧?莫要拿国事开玩笑。”皇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只当姜一桃是急功近利的毛头小子。

“回陛下,兵法之事不分文武,臣愿一试,不止不回。”

“好,如果成功班师回朝你可有所求?”

“臣想请陛下赐婚。”

“如有那日,朕亲自为你举行婚礼。”

动身的前一天,姜一桃在后山练箭,每一箭都歪了,箭靶像个秃了尾巴毛的野鸡。

“你这是练个什么劲,能不能中全靠运气。”探花郎喝着茶眯着眼看他。

“体验生活不行么。”姜一桃没回头依旧舞弄着手里的兵器。

“哎呦喂,过来喝喝茶体验下本探花郎的生活不好么?”探花使劲砸吧着嘴,愣是把品茶品出了烧酒的感觉。

“你知道么,我来京师殿试第一天就发现你有个破毛病。”

探花郎意外的没接腔,砸吧声也停了。

“怎么?哑巴了?”姜一桃回过头,却发现探花身后多了一个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公主。

“咳咳,公主吉祥,啊呸,公主千岁,微臣先告退了。”探花说完拎着茶壶跑出去远远看着这边。

“公主千岁,微臣给您请安了。”

“你要去南疆?”

“是。”

“娶我,你就可以不用去南疆。”

姜一桃楞了一下笑出了声“您就不能换个玩具么?”

公主皱了皱眉“娶了我,荣华富贵你都有,怎会像玩具?”

“公主,您的身份有多尊贵,您不知么?”姜一桃垂下手里的弓“娶了您的人都会成为顶着皇家繁复贵气头衔的装饰物,驸马。一个没有实权受制于妻子的男人?您要记得,我寒窗苦读可不是为了成为什么玩具。”

“你的心中权利更重要么?”

“这世上没什么比权利更重要,生在皇家的您也许不能理解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公主的姿容令人神往,但并非是今日的我能娶的人。”

“好,那你就去你的南疆。”公主甩袖愤愤离去“希望他日你也不要后悔。”

南疆地况复杂,每一战都要精心测量,而这个南疆人瞧不起的尚书将军却率军退敌军百里,眼看战局将定,却不想被南疆人偷烧了粮仓,后路一片火海,姜一桃带着残军又回到了起点,时半年有余战事一筹莫展,民众纷纷逃离故土,边土不宁,引得龙颜大怒。

皇上已对边疆战乱扰民之事失去了耐性。

“禀皇上,微臣有一计。”探花郎入朝后第一次主动上奏。

“说。”

“南国派的使臣已经入宫,此使臣应是来求取公主和亲的,微臣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我泱泱大国的公主,怎可下嫁偏僻小国。”

“南国虽是小国,但地形复杂,民风彪悍,强行争掠应是困难重重,而如果,公主嫁入南国,成为一国之后,再生下皇子,扶持这个皇子上位,这南国岂不就是我国的一个郡县?”

皇帝长久的沉默后道“大胆!皇家私事岂是你这外臣可以议论的!”

“臣以为,皇上为父自然心疼公主,可是公主和亲之事应为国事,不可因私废公,让我一国将士热血空撒边疆。”

皇帝推翻了桌了怒道“退朝!”

没过几日宫里就传来了消息,择良辰吉日公主和亲南国王,姜一桃无能害将士白死数十万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入京,从此边关战事平息,百姓回归故土。

混到这份上,姜一桃的政途算是完了,唯一和京城里的联系就是当年的探花郎,探花郎在朝堂上节节高升,世人也都只记探花不记当年风光最胜的状元了。

这日久没有消息的探花郎来信说道,公主将于三月出嫁,你若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在边境见公主一面。

姜一桃捏着信苦笑不止。

姜一桃最终还是去了,没什么理由,也许只是太闲,乡野的生活太过闲适,之前的意气风发众人瞩目都恍如隔世。

这是出国境前最后一个驿站,公主坐在院中凝视着南方,面色不喜不悲。三月的雪下的不真切,落在手心一瞬间就没了,姜一桃走过去为她披上了狐裘。

“青璃,去为我挖些故土吧,明日出了驿站就不是家了。”

姜一桃挖了些被雪水浸润的泥土装进了罐子里递给公主,公主看着握着罐子的手微微一愣。

“你来了。”

“微臣..草民给公主请安。”

“这个时候就别装了吧。”

姜一桃闻言默默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你过得还好么?”

“凑合吧,马上就是一国之后了。”

“嗯。”

“你呢?”

“皇上仁慈,只罢我官职,如今是山野村夫,一个闲人了。”

“那你来干嘛?”

“我想带你走。”

“此时此刻?”

“是。”姜一桃的眼中又有了那日的神采“送去南国的画像被毁,青璃替你出嫁便可,你不想去,我就带你走。”

“这是谁跟你说的?”公主握着罐子语气平淡。

“是我朝中旧时的朋友已替我们安排好了,你放心。”

“你还是这么天真。”公主摇了摇头“是温子墨吧,你还信任他,你知不知道京城最近疯传,如今炙手可热的探花郎是南国质子的儿子。”

“…不过是无稽之谈。”姜一桃神色逐渐开始恍惚,脚下仿佛又踩上了那个冷宫楼顶易碎的瓦片,浑身僵如泥偶。

“你想过么,若以女婢代替公主和亲,南王得知真相势必恼羞成怒,那时就是两国真正开战的时候了。”公主还是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慢慢说着“姜一桃,你此生最错就是出身太低微,不论是最初的艳惊四座,还是如今的一腔孤勇,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姜一桃嘴齿几近咬碎无法说话。

公主抬头看着姜一桃身后“你放他走吧,不过一介草民,坏不了你的事。”

温子墨,探花郎提着短匕在姜一桃身后已不知站了多久。

“曾经好多时候。”姜一桃缓缓开口说道“就连我最风光的时候,我都觉得京城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我总以为是错觉,如今看来那是我唯一正确的感觉。”姜一桃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

“姜兄,你没做错过事情,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温子墨把匕首架在了姜一桃脖颈之上“是我对不起你,今日如果公主愿意跟你走,我们可相安无事,如果她不愿意,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她怎么会跟我走,如今这步田地,说是我一步步将她害之此地也不为过。”

“不,今日你可救她,她若跟你走,便可活。”温子墨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却是公主的眼睛。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战火一路从边境燃到大殿,我想要他们尝尝我曾经受的苦楚,我想要让他们痛哭流涕国破家亡!”

此时的姜一桃才知道温子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忍了多少愤恨,姜一桃不敢想象对面神色如常的公主此刻的内心是如何,他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如此陌生,恍惚回到初见时,大殿内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和百人仪仗中的皇女,姜一桃似乎从来都只是仰望着他们的一介草民,即使身处一室,即使言笑晏晏,也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颈间冰凉的触感变得温热,眼前的一切逐渐失去颜色,姜一桃突然觉得这个结局似乎也不错。

多年后没人知道容色倾国的北国公主去了哪里,南国大举入侵,皇上却再也寻不见能退敌百里的状元郎,史书上不过寥寥几句,南国质子遗孤,灭北国,登帝位,遂灭亲族,南国灭,后称姜国,战余数载,血流成河。姜国王临终遗言后世不兴兵役,葬于后山一无字墓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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