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狗
早上,妻子发来一条信息,“孩子被楼下的狗吓着了”。女儿小雨一直就怕狗,每次见了路边溜达的小狗都躲得远远的,或者扑到我的身上,其实每次遇到的往往都不过是一只不大点的小宠物狗,孩子胆小,怕也算正常。当然,楼下的小狗大部分时间也过分的猖狂了些,不管见到谁或是听到什么样的动静,都要一段时间的小吠一番,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抑或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喉咙。仅此而已,人一走近,便立马缩了回去,不知究竟是人怕狗多一些还是狗怕人更多。
从小就看到书上说,狗是人类的朋友。单论我们身边的动物,除了自己的人类同类以外,接触最多的、感情最深的也就是猫狗一类的宠物了,而且狗相对还要更多一些。常听说过每天出门遛狗的,倒也罕见听说谁去遛猫的。大家与这些小动物亲近,一来因为它们足够可爱和乖巧,抑或是忠诚和简单,二来应该是大家看够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需要每天那短暂时间的简单与坦然。你给它肉,它高兴的直摇尾巴,你生气喊它,它不会与你吵架,甚至还会乖巧地低头道歉,更不会与你记仇结怨。
不禁想起许多年前家里的那两只狗。一只黄色的笨狗,一只黑色的黑贝。在这里且把它们分别叫做大黄与小黑。大黄在家的时间最长,陪我度过了整个小学时光。农村的狗不像现在城市里的小宠物,更多的担负了看门护院的神圣职责,不得不说,大黄是一位绝对忠诚的卫士,街坊邻居熟识的或者家里亲戚来往多的,它都认识,来了也不会乱咬乱叫,但凡来了生面孔,却是吠个不停。它与我们感情很深,甚至听得懂父亲的摩托车声。父亲是个大车司机,经常半夜离开家或者半夜回来,多是骑一辆普通的摩托车。开大车相对是个危险的营生,爸爸多次遇到过险情甚至受过伤,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仍然坚持每天夜里来夜里走。妈妈担心爸爸的安危,在他要回来的当天,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外面路上的声音。大门口的大黄也练就出了听音辨物的本领,外面来来往往那么多摩托车,它却能精准地听出父亲的摩托声,然后撒娇似的叫着,也在向屋里的我们传递着消息。俨然,它把自己当作了这家里的一份子,我们也都熟悉了它的存在与作用。每天晚饭后,我们都会把它脖子上的链子打开,任由它在院子里欢快地跑来跑去。它自己更是非常愿意,当然我们也倍感安全。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它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那一天晚上,大门没有锁好,撒欢的大黄也许是高兴得过了头,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却没想到再也回不来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们喊它,却始终见不到它。父亲去村里大队广播室,播了一遍又一遍寻狗消息,却也终究没有回信。
也许,大黄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不想终老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院子里;也许,大黄是因为出了远门,找不到了回家的路;也许,大黄遇到了它喜欢的另一半,不知商量着到哪个室外桃园逍遥快活去了;也许……我想了许多个也许……也许都是错的。反正,是再也没见到过它。
大黄走了,门口不能没有执勤的,接着小黑便进了这家的门。小黑刚来时比较小,听他们说是一只黑色的德国小黑贝。它适应的也算比较快。虽然整体不如大黄那么的忠实和亲切,却也较好地履行了门卫的职责。那时,我也去县里上了初中,在家的时间并不算多。小黑每次见了我,却也会失忆似的乱叫一通,但很快便又恢复了记忆,与我熟识起来,偶尔还会撒撒娇。但也好景不长,也是那年那月的那一天,我从学校回到家,却也没了小黑的影子。妈妈说,小黑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死了。
也许,小黑因为贪吃,被人下了药;也许,是吃坏了肚子,拉坏了肠胃吧。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不过院子里没有了当年那些人,更没了当前那两位忠诚的、善良的护卫。父母偶尔还回去收拾一下,我只能在遥远的地方回想着那年那月、那院那狗,怀念起曾经最忠实的朋友。
如今,大黄与小黑定是在天堂,在远远地看着与人不断勾心斗角的我们,却永远不能再给我们丝毫的安全与守护。每次看到路边遛狗的人,也会常常想起那份忠诚、温暖与知心,也会流下些许饱含孤独与冰冷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