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悲欢(05)
2018年6月27日 星期三 雨
05.等待
我站了起来，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绍："我叫杨帆，姑娘贵姓。"
"唐苍。"
"好久不见！"
"我们见过吗？"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唐苍噗嗤一笑，如清风明月。
我朝唐苍笑笑，然后和二狗子离开了，快到体育馆出口时，回头望了一眼唐苍，她正一脸平静，在接待其他人咨询。
二狗子，挠了挠头发，笑着说：“这么快就有看上眼的了，不过你的审美还真是有趣啊！"
“你懂什么，这年头，不事打扮的人已经很少了，你想啊，刚才那短发姑娘脸蛋没缺点吧，皮肤很白吧，如果头发变长会怎样啊；黑边框眼镜是土啊，但依然遮不住她灵动的双眼吧，如果换成隐形眼镜会怎样？”
“哥，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啊，看样子以前在花丛中打过滚啊！”
我笑着说：“那倒没有，看过港台的碟片么，很多女主刚出场时都这样装束啊，换了装那才叫惊艳啊！”
“那是电影啊，生活中哪有这么巧的事。”二狗子难得正经一回。
“你再看那身运动服显得宽大，说明什么，她苗条啊！”
“我再回去瞧瞧，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立刻踹了他一脚，说：“以后，她是你的嫂子，非礼勿视！”
二狗子笑得前仰后合，喊到：“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骂道：“你反了！”我在后面一路狂追。
“你自己怎样了，加入社团顺利吗？”
“顺利，只是不知能否遇到心仪的女生。”说着叹了一口气。
看着二狗子心急火燎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想这两个月来，二狗子和我基本形影不离，即使是晚上，舍友都去上网打游戏了，他也很想去，看我在宿舍默默地看书，他也选择留下陪我。
想到此，我有些不自在，说：“二狗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女生，之所以急着找女友，只想证明自己很正常。”
“哥，你什么意思啊，我可一切正常。”
“走，请你喝酒去。”
“真的，不要我付帐吧！”
“自然我付。"
“去哪吃呢？”二狗子问
“去得月楼吧，月乃风月，预祝我兄弟早日抱得美人归！”
“呸，你还不是看上得月楼的老板娘，年轻，风情万种！”
我说：“那不叫看上，吃饭图的就是开心，有宜人去处干嘛又去别的地方，再说……”
“再说老板娘真的很漂亮。”我们基本同声道。
“知我者，二狗子也。”
我们都是穷学生，没太多的钱，随便点了两个小炒，拿了四小瓶红心二锅头，这酒便宜味也足，很适合我们这些穷学生。
想这两个月来，刚开始很不适应大学生活，白日里落落寡欢，夜里失眠，幸好有二狗子相伴，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性格也相似，虽嘴上风骚，性格颠狂，但骨子里都是自卑落寞之人。喝了一些酒，微醺，我拿起酒瓶，说：“狗子，谢谢，今晚我们吹一瓶。”
“哥，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一世人，两兄弟，我们干。”
我们一饮而尽，又问老板娘要了两小瓶，老板娘只给一瓶，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狗子一边喝着酒，一边感叹老板娘人好。
“你把她娶了吧，反正她也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有奸情。”二狗笑着说
“如果你是她男人，放心让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一个人在这里打理饭店？吃了这么久的饭，你见她男人来过？而她又不像未婚过的老姑娘，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了！”
“哥，你可真通透。”二狗子开始两眼放光，口水直流了。
“瞧你那出息，你还真动心了，年龄比你大不少哦！”我打趣道。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性别嘛，也可以忽略！”说完就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们哈哈大笑。
吃完，瘦子抢先接了账，说怎么也不能让哥结账啊，其实，我知道他家境殷实一些，生活费比我宽裕不少，狗子虽然一直大大咧咧，但从来都先为他人考虑啊，想到这儿，我一阵感动。
整个上午，在课堂上我都心不在焉，中午到食堂吃了饭，匆匆回宿舍又取出一件白衬衣，换上，朝图书馆走出。
时令虽值深秋，午后的阳光依然温热，亭边的垂柳还算青翠，我站在下面静静等待，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等了三个下午，没未见她来，我那首小诗，已经作了很多暗示，唐苍是没看出来呢，还是对我实在毫无感觉呢？可我明明还在诗的结尾处写了个英文字母“M”，如果她没看懂，我会有些失落，这世间又少了个有趣的人；如果她看懂了，还没来，我就不仅仅是失落了啊……
少年呵，你的名字从此叫多愁善感！
我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照了照，面庞忧郁清瘦，眼神清澈，自信对文艺女青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把镜子合上，放进口袋，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清亮的眸子在路口不断扫视，暴露我纷乱的内心。
远远地，一个身影朝我这里走来，我迎了上去，便看见唐苍那精致白晰的脸庞，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红晕，挺拔的鼻梁上已沁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终于等到了你！”我压低自己的嗓音说道。
“看样子，你等了很久，而且一连三天，就不怕我没看懂你的破诗，不来么？”
“临别前的那首小诗，暗示地点在图书馆，时间在午后，还在结尾处写了“M”，意为Meeting，见面约会之意，如果你没看懂，这人生也太无趣了，世间也从此少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万一，我看懂了，没来呢。”
“你既无意，只好另觅芳踪，当然，我会很难过！”
“万一，我看懂了，出于矜持，没好意思来呢？"
“所以我坚持了3天，如果你还没来，我还会坚持几天，但不会太久。”我说道。
“如果我出于矜持，一直没敢来呢？”
“那你就不是一个敢爱敢恨之人，我虽心生欢喜，纵然我们在一起，恐难走到最后，又何苦要这场荡气回肠，终落得黯然收场的虐恋。”
唐苍用手取下眼镜，用纸在眼镜上擦一擦，吐气如兰，“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走，请你喝点东西。”
我偷偷用纸巾拭去额头的汗水，跟在唐苍的后面，朝校门口的奶茶店走去。
唐苍今天穿了一件刚没膝的粉色裙子，裙子上面搭一件白色镂空坎肩，虽值深秋，南方的天气也并未有多寒凉，这着装倒挺合时宜，也很是漂亮。
我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罅隙，照在她精致的脸上，可能注意到我的暗中打量，如水的眸子在我脸上停顿了一下。
我心如鹿撞，旋即低下头看地下婆娑的树影，脸上火辣辣的，拿出纸巾在脸上擦一擦，“今天还真热啊！”我说到。
唐苍停了下来，朝我笑笑，我有些尴尬。
由于是午后，奶茶店少有人来，我和唐苍选择靠窗前的座位坐下。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我敛了敛心神，轻啜杯中的奶茶，然后放下，目光开始在唐苍的脸上游走，唐苍莞尔一笑。
“你不用紧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说完脸短暂一合，又明艳如初。
“看样子是异地恋，是高中同学吗？”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唐苍并不吃惊，慢慢打量我，缓缓道：“我思索再三，来赴一面之约，并非想谈一场白衣飘飘的爱情。”
看她脸如冰霜，我收摄心神，这种时候可不能朝窗口上撞，我低声说：“看样子，是工作上的事，是社团需要我出力吗，只要你开口，我自会答应。”
“嗯。”
我们聊了整整一个小时，原来社团要创刊物，唯独缺主编和副主编，刊物经费自理，只能靠自己拉广告，我说：“无妨，我会帮忙，但我不会做主编，我只做你的副手，毕竟是你受辅导员认可的！”
“辅导员那边，我可以去说。”
“不行，再说没必要分彼此，早晚一家人。”
“少贫，你还是另寻芳踪吧，我已经有男友啦。”唐苍笑着说，看样子她们目前感情稳定，我有些失落。
我起身，伸出手，再次作自我价绍：“我叫杨帆，中文001班，宿舍电话……”
“唐苍，中文003班，电话……”
我脑子嗡地一声，就隔了两层楼，之前却从未见过，可见连老天爷都给我们安排更好的约会契机。我转而自信起来，到吧台取了纸笔，写道：
深秋，枯黄的叶子，在时光里打转
路口的相遇，注定是今生的情缘
冬天会有雪飘下
我会用你的眸抵挡寒凉
你暂时的冷
我会在枕边安放
这个秋天，直至深冬
我都会贪恋你迷人的笑靥，
你的傲慢让我忧郁
握不住你的温度，我心里彻骨的凉
我会用尽所有方法，去点燃你眼角的温柔
不解风情的你，羞红不了脸
喝一壶烧酒，迷醉在这个夜晚
先把秋天绞杀
一身热血，再把冬天宽衣解带
明天，春会醒来
桃红会泠泠地流淌，梨白泻了一地
……
我垂涎着春天
还有春天里，你蓄起了长发，向我走来
我陪你度过了桃花雨的青春
还有满头银发
到海南，盖个木头房子
拥抱最后的夕阳
我看着唐苍的脸，说道：“我会追你，如果你要我加个期限，明年春暖花开，我们情缘定下。”
然后，我以最潇洒的姿态，离开了奶茶店，阳光肆意地在我身上流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