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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梦

2022-09-04  本文已影响0人  追夕阳的人
图片来源于网络

枯竭了,一口老井,从里面再也打不出清甜甘冽的水来,当把脸朝向井口的时候,闻到的却是烂泥中渗出的土腥臭味。

从此这口井便报废了,井很深,时间一长,它就充当了垃圾的墓地。

直到它再也容纳不了,便将那些垃圾吐了出来,垃圾堆在井边,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一个姓名不详,小名唤作泥鳅的男子,靠在井口的土堆旁,幻想着从这口井中找到宝藏。

这个黝黑瘦小,且动作灵活的男人,快速将井边看似有用的东西洗劫一空之后,就趁着天还未黑,就溜到遮天蔽日的树丛躲起来。

泥鳅在梦中得到启示,即使在这里找不到宝藏,也会发现某些线索。

他决定爬上一颗最高的榕树,只有在这,才绝对的安全,就没有人觊觎他的藏宝图。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已经被压瘪的纸盒,这只是一个空盒子,但却像黄金一样有着千斤般的重量。

莹白色的月光堙灭粗大的树枝桠,在这一刻将灰黄的盒子照亮,他先是充满期待,然后兴奋,最后失落。

泥鳅正要将盒子扔到地下的时候,上面一串地址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脑子瞬间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这不就是藏宝地吗?

他知道那座城市,距离此处千里之遥。

他将上面的地址撕下来,藏在怀中,他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宝藏,想象着能够像电影中的探险者一样,过关斩将,最终夺得宝藏。

泥鳅在电视上看过那座城市,在人们的描绘中,它是一个梦幻的城堡,据说有着各种各样的灯光,在高楼大厦间亮起,不断变换,那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丽场景。

放在废弃房间的摩托很长时间都没骑,坐垫上都积满了厚重的灰尘。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看着这个年龄高达40年之久的老房子,他默念:

再见了,我的家!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一辆老式摩托从火光中窜出来,冲向村边的柏油马路。

人们只知道,泥鳅这家伙又疯了。

清晨和阳光,鸟语和树香,多么好的时刻,一个在旧时代被称作骑士的怪物,朝着藏宝地进发。

还没开多久,泥鳅就被一辆挖掘机挡在路上。

暂时无路可走,左边是水沟,右边是一户农家。

他听到了哭喊声,那是一个颤抖着哭丧着的老人,他已料想到,这是第一关。

泥鳅瞬间就明白了,这挖掘机正准备拆这房子呢,而老人怎么也不肯走。

一人一挖掘机就对峙在这里,难怪这条路阻塞不通。

从挖掘机的驾驶舱中弹出来一根正燃烧着的烟头,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子将脖子伸出窗外,喊了一句:

“他奶奶的,你给我滚开!你的房子不是签字画押已经同意拆了吗?还挡在这里干嘛?”

老人颤巍巍地说道:“我求求你,我只想再住一个晚上,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了,舍不得!”

男人极不耐烦地说:“你挡什么路,今天不拆完,我怎么交差!”

说罢,毫不留情面地开动挖掘机,丝毫不在乎面前苦苦央求的老人。

泥鳅一看就来气了,就当挖掘机的铲子要推向土房子时,他一个闪身上前,就跳到挖掘机的斗臂上。

男人看到一道影子突然跑到斗臂上去,他于是操纵着遥感,让斗臂左右晃动,试图将泥鳅甩下来,但这人就像一条水蛭死死地黏在皮肤之上,怎么也甩不下来。

更恐怖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已经贴在驾驶舱的门上了,驾驶舱的窗户开着,男人正想一拳将这家伙捶下去的时候,那个东西就钻了进来,接着,男人的头部遭受了一个猛烈的肘击,就晕了过去。

泥鳅将男人放倒,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毁掉挖掘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电线,根据电视上的经验,也许把这些线扯断,挖掘机就坏了,这个老人的房子就保住了。

老人的眼中满是感激,泥鳅终于体会到这种助人为乐的快乐,一路过关斩将,行侠仗义,自己一定能找到宝藏。

老人想给他点报酬,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只是扬了扬手,头也不回,那样子潇洒极了,就像一个游侠。

就当他得意洋洋地骑上摩托,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时候,只听见轰隆一声,像是有一个什么巨大无比的东西崩塌了。

这声音在摩托的轰鸣声中显得微不足道,他不可能知道,老人的房子被挖掘机推倒了!

天黑前,离小镇越来越近了,还未抵达,便是一场瓢泼大雨,泥鳅又困又饿,决定找一个旅馆将就一个晚上,等第二天雨停了再上路。

深秋的夜晚,低温和暴雨互相加持,让这个夜晚变得无比的潮湿和阴冷。

他隐隐间找到了当初在读西方骑士小说中的感觉,对,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忍不住站起来,高声呼喊:“我是骑士!”

还未等“士”这个字喊完,只看见一道刺眼的光射向他的眼睛,一瞬间他被撞飞出去了。

他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落在一个积满水的草坑中。

他有气无力地呢喃着:“我的马,我的马怎么了?”

一个举着黑伞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道:“你没事吗?”

泥鳅慌忙地拉过男人的手臂:“你赶紧去看看我的马啊!”

男人急切地说:“你说的是你的摩托吧!”

“别管我,你赶紧去看看!”

隔了一会,男人又走过来说:“这样吧,我把你和你的摩托拉到镇上去修吧!”

泥鳅庆幸自己只是一点小伤,天亮了,摩托也修好了,还好没有影响到正常功能。

雨停了,泥鳅缠着绷带的手发动了摩托,一阵轰鸣声之后,后轮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倒在路边。

他骂了一句:“该死了,这叫修好了?”

这轮子该不会是用胶水黏上去的吧!

又忙活了一个下午,试了好多遍,他才放心下来,这会儿确是好了。

但天又黑了,看来只有明天再出发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续住宾馆的时候,又碰到那个撞他的男人。

他走过去,想要去理论为什么修摩托时坑他,这时才发现那个男人高他一个头。

男人带着礼貌的微笑,关心似的询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泥鳅轻蔑地说:“你把我撞了,带我去修摩托,结果你修了一个屁!”

男人依旧是那样礼貌,但话语中微微出现了一丝嘲弄:“抱歉,我又不是修摩托的师傅,找我干嘛?”

作为一个骑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怂,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泥鳅伸长手臂,揪住那男人的领带,说道:“那你得赔我钱,今天修摩托害得我在这个鬼地方又浪费了一下午!”

高大的男人屹立在那里不动,泥鳅只好施展自己成名绝技:泥鳅缠身!

他将这男人死死锁住,果然有效果,男人动弹不得,于是跳起来扑到地上,准备把泥鳅当做肉垫。

泥鳅看出男人的意图,他会心一笑,即刻弹开,那男人便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碰了一鼻子灰。

泥鳅拍了拍手,得意地说道:“我并不是真想要你的钱,你坑了我,给你一个教训便罢!”

那男人见落入下风,极不甘心,便跳将起来,一拳朝着泥鳅挥舞过去。

这全力一击只打在空气中,他一个踉跄,又倒在地上。

泥鳅转过身来,看着摔在地上男人狼狈的身躯,嘲讽道:“回去练练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

还未拐角,他只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扎在背上,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传遍全身。

那男人发出吃力的低吼:“出来混的,千万不要得意!”

泥鳅迎面倒在地上,鲜血从背上淌出来,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回过头,望向那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在视线中渐渐模糊。

在镇上的医院只躺了三天,他就出发了,还好那一刀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流了不少血,现在有些虚弱。

经过此事,他想自己行事是不是有些冲动了,现实并不想小说中写的那样浪漫,更多的是倒霉。

他暗自叮嘱自己,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很快,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小城市里,给自己的摩托加满油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一路奔波,他感到疲惫和饥饿,便找了一个烧烤摊坐下来,准备美美地宵个夜,然后找一家旅馆踏实地睡上一觉再出发。

他在店内找了一个靠着墙角的小桌子边坐了下来,等烧烤都上齐了之后,他沉浸在撸串喝啤酒的美妙氛围之中,全然不知一场变故即将来临。

只见斜对面一桌的顾客不知道怎么吵起来了,一个肥头大耳自称坤哥的中年男人,指着一个正在吃烧烤的女人破口大骂:“骚婆娘,今天老子要定你了!”

旁边的顾客不敢上前,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在门旁还有几个小弟守着,何况他带着大金链子和满手的金戒子,看样子一定惹不起。

坤哥怒视女子旁边的男人,说道:“你是他男朋友吧,给你个机会,滚吧!”

年轻男人立即起身,顾不及擦掉嘴边的油渍,点头哈腰,便灰溜溜地钻进夜色之中,再也不见。

女子彻底地对这个男人失望了,她想他胆小就算了,没想到懦弱到如此地步。

女人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坤哥便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从椅子上拽下来,朝着门口拖拽过去,只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泥鳅看到此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作为一个骑士,匡扶正义不就是天职吗?

他高喊一句:“住手!”

坤哥向眼前这个黑瘦的男人,放肆地笑起来:“就你这身板,还想英雄救美?”

泥鳅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说:“试试就知道了!”

他一把拽住坤哥的小臂,身体轻松一越,双膝齐齐用力地顶到坤哥的胸膛之上,坤哥感受到一阵剧痛,后背把桌子都撞到了,女人才获得自由,正准备往门外逃,却被他们的小弟们拦住了。

肥头男站起身来,凶猛地挥舞着拳头,但一拳都打不中,泥鳅就像在淤泥中,拥有绝对的自由。

肥头男吃瘪,招呼小弟们一起上,泥鳅虽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一拳一拳打在他还未恢复好的伤口之上。

剧痛让他的动作迟缓下来,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突出包围圈,像蚯蚓从石缝中钻出来一样。

这时,听见警笛的声音划破长空,坤哥感觉不妙,立刻收手喊道:“兄弟们,赶紧走,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之后发现施暴者都已走远,只是承诺一定要抓住犯罪分子云云便离去了。

这时女人满脸忧色地来到泥鳅身边,看见他嘴边的血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泥鳅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不想在医院浪费时间了,没事,我挺得住,休息一晚,明天就要出发了!你,你把我刚才没吃完的烧烤打包一下吧!”

女人破涕为笑,心想,这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吃!

烧烤打包好了之后,泥鳅说:“我不需要你感谢我什么,如果实在想要报答,给我开个旅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女人叹气地说道:“好吧,我扶你去酒店吧!”

他们并不知道,女人窝囊的男朋友并未走,而是看着这一切,手上捏着一张写着一串地址的纸条,眼中充满着嫉妒的怒火。

他误以为,泥鳅英雄救美,女友就以身相许。

泥鳅艰难地骑上摩托,载着女人,骑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酒店,开好房间后,此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泥鳅准备关上房门和女人告别,那女人眼角开始渗出泪来,她一把抱住泥鳅说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再次受到伤害了!”

泥鳅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孤独的骑士,不应该带上一个累赘。

泥鳅正想推开她,只听见,走廊边的一阵阵的脚步声,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位置暴露了,不出所料,那些人必定是肥头男和他的小弟们。

泥鳅一把将女人拉进房内,轻轻关上门,轻声告诉她,那群人又找上门来了。

女子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泥鳅低估了她的害怕程度,心一软,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折磨。

只听见一阵阵敲门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这种地毯式的搜索,恐怕他们难以逃脱敌人的掌心。

泥鳅走到窗户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还好他们在三楼,楼下是一块草坪,他想好了计策,只能从窗户边爬下去了。

他在想,自己的身板灵活,很容易下去,可带上这个女人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泥鳅对女人说:“如今,我们只能从窗户边爬下去了!”

女人惊讶地说:“你做得到,但我做不到啊!”

泥鳅扔给他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事到如今,你只能相信我了!”

很快,泥鳅将一张床单撕碎拼接,做成一根绳子,将自己和这女人绑起来,就像把他们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

泥鳅决定让她先下去,沿着水管,自己在后面跟着下去。

女人翻出窗台,抱着下水管道,一点一点往下移,泥鳅抓住旁边的石墙,也一点一点往下。

终于到了二楼的时候,女人一个没抓稳摔了下去,把泥鳅一起扯了下去,还好只是从三四米的高度摔下去,下面还有个草坪。

两人摔倒了一起,放肆的笑起来,似乎闻到了自由的空气,只看见三楼的窗户伸出来几个脑袋,其中一个人喊道:“快看,他们掉下去了!”

泥鳅意识不妙,赶紧扶起女人一瘸一拐地朝着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走去。

踩下加速踏板的那一刻,女人紧紧搂住泥鳅,轰鸣声划破夜的宁静。

泥鳅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人说道:“叫我小青吧,你呢,你叫什么?”

泥鳅回答道:“叫我泥鳅就行了!”

女人噗嗤一笑,说道:“真奇怪,不过还蛮像的!”

事情并不像小说中的那样,会是一个英雄救美,happy ending的故事。

泥鳅开始渐渐适应这座城市,找到了那个宝藏的详细地址,原来是一家废弃的医院。

这里只剩下空置的老楼房以及院门前的杂草,在一个树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墩,上面已经被砖石给堵上了。

他推测,这同样也是一口井,起点是一口井,终点也是一口井,他隐隐间觉得,这是他的归宿。

藏宝地并没有宝藏,只有空空的寂寥以及抵达终点后的迷茫。

院门外传来了汽车驶近的声音,与身俱来的危机感正提示着他,那个自称为坤哥的男人终于来了。

令泥鳅更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只见一眼的年轻男人也来了,他永远记得他脸上怂包一样的表情。

这次,他们的人很多,一个个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笔直的领带,人模狗样,但依然掩盖不了那身上的土气。

坤哥抬头望着泥鳅,裂开嘴,露出因长期吃槟榔而严重发黑的牙齿,说道:“我可算找着你了,上次坏了我的好事,抢走了我的女人?快说,小青去哪里了?”

泥鳅一副心不在焉地说道:“她走了,具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坤哥:“你一定是把她藏起来了吧!”

泥鳅:“我说她走了就走了,现在与我无关了!”

“那你现在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随便逛逛!”

小青的前男友听了很久,插话道:“你一定是在撒谎,你救了她,她怎么舍得离开你?”

泥鳅一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严肃起来:“因为我没有钱,养活不了她,所以她走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泥鳅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显然,这群气势汹汹前来寻仇的人莫名气陷入一种尴尬之中,这下子理由竟然有些不充分了。

古代皇帝打仗也需要出师有名,冲冠一怒也需要为了红颜。

坤哥的气势突然锐减了一大半,作为一个街头老大,架还是要打的,但手底下的小弟们意志却不坚定了。

他拍了拍大腿,招呼旁边的一个狗头军师说:“哎,这叫什么事啊,找他找了这么久,结果却这样!”

狗头军师想出一个民主的办法,那就是投票举手表决。

坤哥的小弟们加起来一共二十人,自己不参与投票,最终结果刚好是十人赞成,十人反对,愣在一旁的男人并没有参与投票。

这次坤哥突然灵机一动,既然小青的前男友并没有参与投票,那么这最后一票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是对一个骑士最终的宣判。

年轻男人放肆笑起来,那笑中带着些许的扭曲,一想到的女友被这个又黑又丑的家伙拥入怀中,一想到自己的软弱无能,竟然自甘堕落,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来复仇,他就觉得恶心,这下,机会终于轮到他了,无论小青是否离开这个男人,都不重要了。

他恨泥鳅,更恨软弱的自己!

“我赞成!”终于,他也大声了一回,也有底气了一回,这恐怕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坚定时刻。

人一旦得势,就容易忘了自己。

这也如坤哥料想中的那样,他已经把这个家伙利用了一个干净,这下士气就稳定了。

讽刺的是,黑社会用上这套民主的决定,同样也能奏效,每个小弟们都相信,这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一场战斗已经在所难免。

二十人将泥鳅围在井边,一群人跃跃欲试,在他们眼中,这个又黑又矮的家伙,简直不值一提,就因为曾经侥幸胜利就要大动干戈吗?

事实上,他们都错了,这个家伙真的人如其名,他们都无法抓到他,而他却在危险之中来去自如,一拳一掌,直击他们的要害。

没多久,就是一片哀嚎和惨叫,泥鳅从那个包围中轻松挣脱出来,朝坤哥和那个年轻男人走去。

坤哥强装镇定,脸上却冒出了冷汗,年轻男人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对了,还有枪,这时坤哥突然想到,他迅速从腰间掏出那把制式手枪,慌忙开枪。

只听着砰的几声巨响过后,视野中那个朝他们移动的瘦黑男人停下脚步,躺在距离他们不足三米的地方抽动着。

血溢出来了,流到灰色的杂草和塑料瓶之间。

泥鳅躲过了三枪,中了两枪,一枪打在大腿上,一枪正好击中心脏正上方。

泥鳅觉得自己身体不再那么灵活了,每一寸细胞都僵硬了。

这下子坤哥有些慌了,之前都是打打闹闹,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杀过人。

他急忙叫起那些摊到在地上的小弟们说:“你们这些废物,还躺在那里干嘛?还不想办法,把这个人给处理了!”

听到了坤哥的训斥,众人纷纷望向那口井,这不正是绝佳的抛尸地点吗?

他们很快找来工具,将封在井口的砖石撬开,扛起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泥鳅,将他扔了下去,只是奇怪的是,过了很久,他们都没听到回声。

他们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把砖石勉强拼了回去,就匆匆上车,灰溜溜地冲出大院,在荒废的柏油马路上,拖出一阵巨大的灰。

他不会想到,要想让一个物种变得更加强大,就是把它放到最适合它环境中去。

当泥鳅落入井底冰凉的水中,他的每一个细胞又重新焕发活力,这下子,他成了真正的泥鳅,钻进水底的淤泥中,钻进这一片最广阔,最自由的天地。

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宝藏。

在废品市场中,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女子发现一辆废弃的摩托,她仔细观察片刻,终于想起了这辆摩托正是泥鳅的。

她走上前,急忙问,这辆摩托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老板告诉他,这是从市里那家废弃的医院找到的。

她匆匆赶往医院,发现此处尤为狼藉,在露出干泥巴的杂草边,她发现了一些深色的印记。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泥鳅一定出事了,她当初就不该强烈反对他寻找宝藏,以至于认为他在痴人说梦,迫不得已,才选择离开。

这一切的结局终归是她造成的,她沿着印记的方向,一路走到井边,看到井口并没封好的砖石,她有一个恐怖的想法:

泥鳅一定在下面。

她急忙扒开砖石,朝井底望去,一股强烈而腐败的气息涌上她的脑门,这股气息让她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清冽的井水冒了出来,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有一条巨大的泥鳅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着。

她哭着伸手去抓,这条又滑又粘的泥鳅却怎么也抓不住,泥鳅的嘴一咧一咧的,那样子似乎在求救。

她流着泪,终于懂了,她必须把这条泥鳅再次放到井里,这个地方才真正属于它。

再读懂了它的意思后,才顺利地将其抓了起来,放了进去,它剧烈地摆动了两下尾巴,似乎在表示感谢,也像是一种释怀和告别。

那黑黝黝的身躯,与深不见底的甘泉融为一体,渐渐下沉,下沉!

她擦了擦泪,拖着疲惫的身躯,朝院外走去,刚出去就听到了一阵轰鸣,一辆摩托从身边一跃而过。

她大笑,朝那道影子狂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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