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一列穿越世界的火车 去访一位朋友

前两天看完了《老巴塔哥尼亚快车》，保罗·索鲁从美国一个小镇搭上地铁，经过北美、跨过中美洲，穿越整个南美洲，到达终点巴塔哥尼亚高原。这一路，亲眼见过肮脏的车站和街道，目睹过深夜露宿街头的小男孩，遇到过疯狂的球迷，在海拔5千米的地方被高原反应折磨地死去活来，当然也在火车穿越大峡谷时领略过最壮美的风景。

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保罗·索鲁在阿根廷拜访了博尔赫斯。彼时的博尔赫斯已经是耄耋之年的、双目失明的老头。但仍然才思敏捷、言辞锋利。喜欢听保罗·索鲁给他读吉卜林的诗，然后不时打断他，用夸张的语调来表扬吉卜林诗歌中的韵律美，表扬之后必然会加上一句“西班牙语是无论如何也表达不出这种美的”，话语里的遗憾表露无遗。诗歌朗诵结束后，博尔赫斯就会在保罗·索鲁的搀扶下去楼下熟悉的餐厅享用晚餐。坐在熟悉的餐位上，边吃边聊，聊美食，聊文学、聊家国社会……直到深夜降临。

再没有比这一幕更让人觉得温暖的了。我甚至觉得就单凭这一幕，保罗·索鲁的旅程就足够圆满了。为了这一幕，可以坐上苍蝇乱飞的火车，可以穿过小贩吆喝的肮脏的站台，可以忍受让人晕眩的高原，甚至可以穿过荒无人烟的沙漠，只为了能够见到这样一位文学泰斗，与他享用一顿晚餐，听他评论吉卜林的诗……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搭一列穿越世界的火车，去寻访一位朋友，乘兴而去，兴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