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34）：我们终将归于尘土

2020年1月5日晚，我正坐在床上用电脑画图，忽然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大哥打来的。我们平时都用微信视频，极少打电话。

接通电话后，大哥问我要不要回家，我说回家还早哪，还有一个多月呢。

他说你没看朋友圈吗？

我心里很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哥说，大姐去世了。

这些天工作忙不完，我还真没看朋友圈。

挂掉电话后，我去看了奎子的朋友圈，他发了一条讣告：

各位亲朋好友，家母因病于2021年1月5日（农厉冬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逝世，享年48岁。兹定于1月9日（农历冬月廿六日）于昭通大龙洞殡仪馆（孝和厅）举行烧纸吊唁仪式。 谨此讣告。

看到这条消息，我陷入了沉思。

大姐是我大伯家的大女儿。

我从小远离家乡，与大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姐一家都住在市里，我和哥哥回老家时每次坐车坐到市里都是深夜，因此总在大姐家里留宿。

第二天一早起来便看不到大姐和大姐夫的身影，一直到天黑才见他们回来。大姐总是早出晚归，虽然住在城里，干的确是下力气的苦力活，因此穿的衣服也是劳动人民经常穿的普通衣服，看上去就是很朴实的劳动人民，她也的确是吃苦耐劳，只要能动就不让自己闲着。

看到奎子发的信息下面留了自己和姐姐的名字，我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弱智的弟弟。奎子和姐姐已经成年，却饱尝生活的苦难，从此还要照顾弱智的弟弟。

大姐的死并不让人意外。

两年前，大姐便得了癌症，辗转各大医院做了各种治疗，儿女们都尽全力救治。治疗花了不少钱，大姐也遭了不少罪，甚至想过以绝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死没那么容易，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

经过为期28个多月的治疗，大姐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享年仅48岁。

2020年见证了很多生死，对于很多人来说，“活着”成了最重要的两个字。

因为最近感冒严重，加上疫情再起，我没能回去。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在襁褓里，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躲在无人处偷偷地抹眼泪，亲妈从楼上摔下来，我背对着护士擦眼泪，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

小时候是会哇哇大哭的，长大了，痛就在心里。

记得白岩松说，中国人普遍缺乏有关死亡的教育，一味地忌讳，将其黑暗化。然而不知死，如何生呢？草原上的少数民族人家有人去世，不会像汉族家庭那样呼天抢地，他们的悲哀是节制的，即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也不会太过失态，反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相信她的孩子回归大地了。草原人的生死观是开阔的。

大姐是实实在在的劳动人民，想必她也回归大地了吧？

我们奔走于苍茫的苍穹之下，世界何其之大，生命何其大又何其脆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终将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