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圣人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了,大家在吃粽子看龙舟之余总要在朋友圈缅怀一下古人的。比如说有朋友发了一张屈原的图片,配上以下文字:“要不是老子当年跳江,你们连三天假都没有”
过节日谁都喜欢,因为有吃有玩有假放。年纪小还不知道节日意义的时候盼望过节就是想吃和玩,读书或者工作了就盼望放假,因为随之而来的就是吃和玩。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在节日里吃和玩太俗了,总想来点情怀,嗯!很正确,我们都喜欢在特定情况下讲一讲情怀,比如说别人要和你讲道理的时候。
如果我们可以做一个跨越时空的交易,用大家的三天假去换屈原的一条命,有多少人会说:“你去死吧”?
这样说似乎对逝者有些不敬,于生者有些委屈。其实本人并无任何恶意,我只是对教科书上的历史人物抱有一种本能的怀疑。时间太久远了,我们根本无法看清站在那头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能靠口耳相传的话语和遗留下的一点点文字去判断。而我们口语故事的传播者的想象力又是那么出类拔萃的、不可思议的、令人敬佩的;而惯于用文字去争取功名的那些老先生又是最圆通的,盖棺后的定论如何全凭老大爷他一句话。
我们知道屈原无外乎由于他跳汨罗江的故事和他的《离骚》以及一些史学家的评论。刚才说过,传播故事的人的想象力是令人惊讶滴,写纪那些人钻缝之能也是无人可比、无可挑剔滴,剩下一个《离骚》应该怎么看?
《离骚》,因离而发的牢骚。在我国文学史上,类似的诗词歌赋那是一摞摞的。一个人写一篇与自己有关的文章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往自己脸上抹黑?就算写个罪己诏其实真的也无关痛痒。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这人悲天悯人,以天下为己任,是个好角儿。和我们在作文里表达的人生理想一样一样的。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固时俗之工巧兮,竞周容以为度”
“制芰荷以为衣兮,芙蓉以为裳”
这人很有才能和品格啊,大家都嫉妒他,社会有病反而又都怪他了。可见他不是孔夫子的信徒啊,“君子周而不比”嘛,他没事干嘛“比而不周”呢!老夫子还说过天下开明时就出世,不开明就隐居起来,他高风亮节还出来干哈呢!
再者,大丈夫能屈能伸,名字叫“屈原”的我以为他会理解:屈是普通人的本原,不屈是帝王的专利 这一真理,哪知道他对自己那么小气,国未破家未亡自己倒先去了。
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崇拜名人了,更不会沦为信徒。那些忙的焦头烂额仍处理不好现实事务而选择出家的人竟然能在冥想中顿悟,这功夫很是了不得滴;释迦牟尼创立口传的原始佛教,只注重自我解脱,是唯佛、无神的,佛教由原始到部派、大小乘、密教、至南北分支传播,再依附黄老、玄学、儒学得以在中国生存下来,原始佛教的面目想必已面目全非,而今人却信奉禅宗能解救灵魂于苦痛,这勇气是可嘉滴;能够以一辈子忍耐换取死后进去天堂的人的意志也是强大到不可思议滴;把弑父、欺骗兄弟、吃了儿女、乱伦的人奉为上帝,不得不佩服人的心胸还是很开阔滴。
中国有5000年文化,但自孔夫子之后再无圣人,只出来了一个亚圣,这是为什么呢?圣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中国的圣人:尧、舜、禹、文王、周公、孔子之中,除了孔子之外全是奴隶时期国家帝王或掌权者,而这些人都做过攻伐弑君或弑兄的事,这与儒家所倡导的忠君爱家的说法很相违背,何以能立为圣人呢?因为传说他们做过超级多的好事,而全无干过坏事。据一些史料记载,某位圣人攻伐一位暴君时“血流漂杵”,可见其杀人之多,后来就有人为之“正名”大意是说:以至仁伐至不仁,断不会有流血事情发生。这个说法其实是很虚的,极端恐怖主义是公认的“至不仁”,打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流血事件呢?
其实当代并没有圣人之说,都是后人自私的做法。奴隶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的话在当时就是真理,而他们身边又不乏舞文弄墨者,这些人为性命前途故极尽拍马之能事,歌功颂德的事情做起来笔下生花,足以愚弄真假,凡人对那些事信以为真、口口相传,于是乎圣人由此诞生。而后来进入封建社会,民风稍稍开化,君主很难再做圣人,而作为万人之上的他们不能忽略对平民百姓的思想统治,对于影响较大的思想必须加以控制,百家争鸣时唯有孔夫子的理论最能使老百姓乖巧顺从、为自己做事,故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夫子也因此在去世后借得绝对的皇权获得圣人的名声。后来历朝历代尊儒之风愈演愈烈,其统治思想的大目的昭然若揭。后人凡是发明一种理论的,在成名之前不会有人理会,若想推广这种理论就必须仰仗某种威信。因此后人倡导自己的学说时往往说“这是某某人提过的”,因某某人已经在历史中树立威信,很多人便又信以为真。孔子托于尧舜禹周公等人,孟子托于孔子,后来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人都敢自称是孔家庄的,殊不知有人一面号召“存天理灭人欲”,一面在自家后院藏着两个小尼姑!
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靠的是绝对的权力,因此圣人不是奴隶君主就是封建君主极力推荐的人,圣人学说大都含有教人向平向静的本事。只可惜平凡人很少有察觉,即使察觉到了,有时也甘愿受他们的驱使,人就有这种卑贱的特性,这种特性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人有一种为我的私欲和自我保护的本能。私欲使得我们渴望权力与威信并向着它靠拢,天子看上了一种主义,规定当官的一定要学,因此他所收拢的那些渴望权威的人凭借察言观色的本事顺承天意,为天下百姓塑造圣人进而为主上俘获人心,由此获得赏赐。而自我保护通常在我们生活受挫时发出声音,它用满足和平凡掩饰无能,用修身养性来命名懦弱,用无为不争掩盖无可奈何。为自己“正名”是人类千百年来发明的最可以沾沾自喜的娱乐,它为我们的郁闷找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出口。圣人们就是抓住了我们进退的这两个特性以及主上驾驭人民对它们的需要,使得我们总能投入到他们的怀抱。
讨论这个并不是说圣人学说不对,我们对于古人的要求也不能太苛刻。我想表达的是其实我们真的不必崇拜圣人们,若不是当时纵横交错的历史条件的筛选,百家之中真不一定就孔子成为圣人。我写的这些也都是李宗吾《宗吾臆谈》里面谈到的东西,大为老先生、真君子之流所不屑,只是孔子说“君子食无求饱 居无求安”,老先生、真君子不仅仅自己求饱求安,还替孔老夫子盖庙宇并供奉冷猪肉,这分明是不让他继续做这个圣人嘛!真是折煞他了,委屈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