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沈大成的《葬礼》

2023年2月5日

一、故事梗概

主人公收到来自火葬场的一个快递，是他已故母亲的机械肢。所谓机械肢，是战后第一代青年对自己身体的机械改造。这种改造是一种类似于纹身的象征符号，表达的是人与科技的吻合。但之后的一代人是保守主义者，不认可这种文化。

他找到了一家销毁机械肢的专业机构“原力之家”，签了告知书后却被告知需要等待机械肢的能量耗尽，这种流程与道德伦理有关。等能量耗尽后，他又去了原力之家，又遇到了变性女人和蓝领工人。在交谈中，他们谈起了对死亡的理解：

"他们有三次——死去三次，或者说三个葬礼。"工人说，“第一次是被放弃的身体部分，第二次是他们剩下的身体，第三次是左前机械肢火别的……”

“你见过我搭档了，她这种人一生会死两次。一次作为男人，一次作为女人。这就是大家的不同，简单的人只能死一次，就像我们。”工人说。

“是的，我们死得太少了。”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二、故事赏析

上面那段对话就是这篇小说的核心。什么是死亡，抑或什么是生命？

根据现在一般人的理解，生命包括了肉体和意识。死亡意味着肉体和意识同时消亡。切去了身体的一部分，肯定算不上死亡。除非被切去的是主管意识的大脑。换一种说法，是不是肉体的一些部分对于生命而言可有可无呢？若整个肉体都没有了，依附于肉体的意识活动也就不复存在，生命也就不存在。

把生命比作一个圆，那肉体就是包含生命的一个更大的圆。

唯物论者多半同意上述说法。但生命的定义是否还可以放宽一些？比如加上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们常常说，他虽然走了，但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意思是，他的身体和自我意识已经没有了，但和其他人在精神世界还没有断开联系。除非认识他的人都不在了，我们似乎可以说他彻底死亡了。

这篇小说对生命的定义似乎更加宽泛，或者更加模糊。作者把同一个人的不同人生阶段区分不同的生命。主人公的母亲在年轻的时候丢弃一条手臂，换上一条机械臂，其实代表着对自己人生观的更换。重要的思想转变也可以看做旧生命的死亡和新生命的诞生。所以，那个变性人在对自己性别认同发生转变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一个男性生命的结束和一个女性生命的开启。

纵观整篇小说，无论故事多么离奇，其实都落在了对生命和死亡的探讨上。我甚至猜测，作者是先写出最后的对话，再去编制前面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