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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说 | 蟋达多

2019-01-10  本文已影响224人  LLLJJJk

作者:吕孟兴

第1章  初识

亲爱的朋友,我不得不写下这些文字,因为我太老了,再不写,就再也没有机会。我纠结过很久,要不要写下来。我现在想通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担心——会由于发布一些隐秘信息而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我这样的老头子,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惧怕。屋角的三角钢琴已经蒙上厚厚的尘埃,腿脚不灵便已经多年,就差坐到轮椅上让晚辈来推行。趁现在脑子还好使,手指关节还能动,必须写下来。但一些人一定不会相信,认为我脑子已经坏掉,在这里胡说八道。对于一个老年人,我已经不为名利所累。如果这本书得以出版,我承诺将所有版税所得用于慈善事业——帮助那些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幸存者。

的确,我要写下的这些事情,很多与二战有关。哦,忘了交代,我叫蟋达多,但不是佛陀——乔达摩.悉达多。父母给起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或许是希望我像佛陀那样睿智和伟大。但多少可能有一些让他们失望,谁让我是一事无成呢!但是实际上,我是做出很多的努力和巨大的贡献,但对谁都不曾说过,包括我的兄弟姐妹,包括我的女友——莉莉女士。千万不要觉得我仅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不是我说大话,没有我,很可能没有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也可能没有现在的你坐在这儿阅读我留下的这些文字。

我出生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巴伐利亚州的慕尼黑郊区,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父亲是巴利尔鞋厂的工人,母亲是罗伯特钢琴店的店员,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是狂热的钢琴爱好者。这和大多数家庭一样,不管是从事什么行业,总爱好弹钢琴,家里总有一架三角钢琴。瞧,我现在已经弹不动了,但在墙角还放一架旧钢琴,看到它,我的耳畔就会有音乐流过,“肖邦的夜曲”、“贝多芬的生命交响曲”等等,美妙的音乐都回来了,我也仿佛回到往昔的美好岁月,让我的内心平静和愉悦。无论是家庭音乐会,还是乡村音乐节,演奏钢琴是个必须的节目。当然,我也不例外,以弹奏钢琴为荣,以谈论钢琴音乐为乐事。就像现在的人类家庭里,家长和孩子都得会使用电脑一样。我破壳而出没有多久,就开始学习弹奏钢琴。起先是姐姐教我,姐姐出嫁之后是哥哥教我,姐姐后来成为一名钢琴教师,哥哥则成为家乡小有名气的钢琴家。父母也希望我可以和哥哥一样,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因为这是我们家族的至高荣誉,职业当中——公务人员和企业老板不是我们的首选,只有实在没有钢琴天赋或者实在弹奏得太烂的家伙,为了糊口才会去做这些工作。我们的年轻人在选择职业的时候,首选是钢琴演奏家,其次是钢琴教师。因此,我也被父母亲给予了厚望。

我在小学、中学期间,也一直学习钢琴演奏,拜过当地知名的钢琴大师,受过他们的指导。我也总会加入自己的一些理解和创造,试图弹奏出更美妙的音乐。但或许正是这一点害了我,花费了很大的成本,到维也纳艺术学院参加入学考试,但名落孙山。对我的评语是“该考生对曲子的熟练程度很高,技巧性很高,但仍存在漏音和跳音的问题”。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没有一些问题的话,还会到你们学校学习吗!但那天我感觉天要坍塌下来,这意味着我与钢琴演奏家这份荣耀无缘了。我耷拉着脑袋,立在街道边的一个草堆里,平日里可口的叶子在我的嘴里再也没有一点味道。那天下午的维也纳上空,黑云压得很低,落下一些雨点。此时,一双后跟磨坏得很厉害、向我这一侧有一个破口的棕色皮鞋出现在草丛旁边的路牙石上,里面插着一双没有穿袜子的脚,裤腿有一些短,灰色的上装上有一些油腻的污迹。机车修理工或油漆工吗?我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看到他左手还拎着一个画具箱,看样子是个油画系学生。雨点大了,也更加密集了,为了更好的避雨,我跳到他的脚背,再爬进他的裤管,他的腿毛触得我背痒。雨中,他站了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走动起来,上了几步台阶,好像到了室内。

“给我一个最便宜的房间。”

“300马克。”

“哦,对不起,我没有这么多钱,150马克可以吗?”

“去!去!去找别家!”

“……”

“有150马克的房间吗?”

“算你走运,刚才有位客人退房!”

“把你的证件给我。”

“阿道夫. 希特勒?”前台店员,边看边登记下来,还念出声来。

虽然是整个维也纳最便宜的旅店,但对我来说,好歹是个去处,再怎么说也不是我掏钱。

房间里没有壁炉,也没有其他任何取暖设施。虽然我在他的裤管里,但也早已淋透。他脱掉所有衣裤,把它们凉在灯泡旁边。我得以把身体烤干,如果一晚上都泡在水里,我非得重感冒或者发展为肺炎。听动静,他应该是钻到了被窝里。烤干身体后,我找到他的背包,吃了一些面包,但大部分还是留给他本人。他没有睡着,而是仰面躺着,眼睛定定的盯着天花板,好像能把木板看穿似的。后来的交谈中得知,他是从某地赶来参加维也纳艺术学院的油画专业,当然他也落榜了。

那天夜里我是很谨慎小心的爬到他右边耳边,跟他说:“阿道夫,该吃点面包了!”

他把头侧向右边,但这个时候,我早已躲起来。

“谁?”他很茫然,把头抬起来,摸了一下耳朵。

“谁在说话?”他又摸一下耳朵,已经坐起来。

“你会相信是一只蟋蟀在和你说话?”我仍躲在枕头边的阴影里。

“为什么不呢?”阿道夫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出来吧?我从不杀生,包括小昆虫。”

“算是你的保证咯!”我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跳跃的准备,如果他的手或者脚又动作的话,我就立即跳到系在灯泡屁股上的电线上面。

阿道夫把头侧向我这边,从他的目光,我判断出他看到我了。

“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

“我落榜了!”

“哈,我也是落榜生!”我比他还是要乐观许多,因为我在住宿和面包问题上很少花钱。那天晚上,我们交流了各自的专业以及落榜的原因。但阿道夫面临的问题要比我严重得多,因为他快没钱了,那么意味着住不起旅店和吃不到面包。

这是我们的初次见面,临睡前,他给我搭了床铺——一个火柴盒和一块小布条。他给我的初步印象是,他是一位友善的年轻绅士。

那真是一段艰苦的难忘岁月,也正是这一段岁月,阿道夫和我结下深厚的友谊。

我们每天清早,就去斯坦霍夫教堂广场上,阿道夫替人画肖像,我则弹奏钢琴,每天赚到的钱只够买点儿面包。阿道夫的意志日渐消沉,脸色日渐苍白。这个时候,我总对他说:“阿道夫,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

又有一天。

“嘟、嘟,……”旅馆老板又一次来敲门。

“年轻人,什么时候把房租付上?否则立即搬出去!”旅馆老板已经这样说过几次。

“阿道夫,我们得想想办法,眼下,有口饭吃,填饱肚子最要紧!”我不止一次地和他说。

“我们去当兵怎么样?今天的报纸上说,我们国家西线溃败,正在补充兵源。”阿道夫说。

“那很好,度过这段岁月,在军队混个一官半职,有碗饭吃,照样可以坚持你的艺术梦想!”我总是这样鼓励阿道夫。

在我的鼓励和支持下,阿道夫顺利进入军队。

这是我和阿道夫故事的开始。

(刚开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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