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来，曾年少

微风徐来，曾年少

chapter 4

有些猝不及防地离开，又再次猝不及防地闯入已经焕然一新，回归本来就应该照旧前行的生活。

距离上次与路之行联系的一个星期后，夏宁均出差去了外地，原来应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他是个强大而不需要别人特意照拂的人，行为做事的能力更是超乎常人的效率。他告诉我，他会把时间缩减一半，然后就回来。

我当时正在帮他整理行李，我抬眸看他，目光中闪烁而出的光芒，是心疼交织出的难受，我努力克制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我说:“别凡事逞强，你太累，我也会难受的。”

他说:“好，为了你，我尽量不让自己太累。”

我的工作，生活每天都按部就班。

在公司里，我是个安稳又平淡的小文员，每天只是要将大量资料按类区分。阅读资料的速度似乎勉强可以算作我的特长，所以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很容易，很轻松。

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我来不及多看，就接起电话。

我:“喂”

电话那头:“……”

我:“喂，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

我顿时火冒三丈:“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有一个爽朗的声音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他一笑，我就知道他了，熟得不能再熟的路之行。

我生气地说:“你干嘛耍我？”

他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小黎，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尴尬地笑笑说:“你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而且很无聊。”

路之行:“……”他表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我没骗你，我就在机场等你呦。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路之遥她交了一个男朋友，天天腻歪在一起，让她开个车来接一下她亲哥哥，她硬是找了一大堆理由，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态度，一句话，不来接我……唉！想我这个声名赫赫的大画家，居然被自己的亲妹妹抛弃了。小黎，我只能拜托你了。所以，我的回来，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惊喜呢？”

我继续尴尬着:“你还是我认识的高冷艺术家路之行吗？你肯定是个假的路之行吧？”

路之行毫无预兆的突然回来，对我而言，百分之百不是惊喜，相反的是惊吓吧！

当然我是个极其有分寸的人，“路之行，你的回来，对我而言可能是个惊吓吧？”这句秒秒钟会把一个拉往寒潭的言语咽回了肚子里。

我:“那你先在机场等等我，我开车过来带你，我先跟老板请一会儿假。对了，你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吗？”

路之行，他在电话那头一笑，我就知道他如何地不一本正经了，他回答:“像我这种有先见之明的，才不像你这种迷糊的小姑娘，我早就找到了可以拎包入住的房子了。”

我开车到机场，接到了他。他把行李箱安置好在我的后备箱里，就打开我另一边的车门，坐到我的副驾驶座上。

“你怎么还像个小学生，难道夏宁均，没给你吃饭吗？”他若无其事地随口一说。

我狠狠抛了个白眼，对他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何须温柔以待。

一路上，我都在听他这些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

送他到他指定的家门口后，我很好奇地问:“你知道……我和夏宁均结婚了吧？你和我……还会是之前好朋友的关系吗？”

他正准备打开车门的瞬间，整个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似乎好久才稳定好情绪，他极其淡然地说:“就因为你是夏宁均的了，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既然，你不是我的人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对你一如既往地倍加珍惜了，生怕你会出现的一切意外，只是我一想到，日后能名正言顺为你担心，守护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我心里偶尔会不甘心，所以就想欺负欺负你，平复一下我持续性失衡的情绪。”

我的眼眶涌上一层酸意，仿佛被海水淹没，我是个无力挣扎的溺水者。而他终究要离开，以我一个好朋友的身份。

“如果，有一天，你会离我很远。你决定再也不和我说再见，即使见面，也不说好久不见。仿佛两个陌生人的擦肩而过，我一定还会为我们曾经最单纯的友谊买一次醉，当作郑重的告别。”

他嘴巴抽动着，扯出一句泛有酸苦的话，“就这么快，想跟我断个一干二净。”

我摇摇头，憋着眼泪，眼睛不敢朝向他，不敢看到他明亮瞳孔里的自己，如此狼狈。

“路之行，你根本不明白，你现在有多伤人？你是一簇荆棘，靠近我时，已经把我扎得浑身血肉模糊。”

他轻微的声音很清晰，真诚的道歉，“对不起。”那对我有什么用呢？我想等来的不是他感到无奈无力时的一声对不起。

“嘭”车门被关上，他大步流星在明晃晃路灯下迷失他的背影。

我静静地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抹了一把垂挂在脸颊上湿漉漉的眼泪，踩动油门，开车离去。

“莫小黎，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我猛地抬头看他，教室里只我和路之行两个人，他把作业交过来，放在我课桌上，莫名其妙地问我一个惊吓式的问题。

当我们四目相对时，我第一次看到他手足无措地挠挠头，目光移向头顶上转得起劲的风扇。

我着急忙慌地结巴道:“你不可以喜欢我。”

“是因为你喜欢夏宁均？”他看着我。

我点点头，不可否认。

他笑了笑说:“这样的话，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