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伙计

昨日雪后，下着大雾，我趁着清闲无事，专门去了单位后面的小菜地旁边，想跟大鹅伙计打个招呼。

周围一片白，就连空气都就着大雾，白蒙蒙一片。我踏在积雪上，沿着它留在地上的脚印，顺着它不时发出的”嘎嘎“声，很快的在仓库后面的小路旁找到了它。

大鹅伙计

我悄悄走上去，想要摸一下它的大额头。不巧，几步远的地方还是被它发现了，它的”嘎嘎“声不再悠闲，变得急促，和着”啪啪“的脚步快速离开我。我也加快脚步，甚至小跑起来。它见我紧追不舍，”嘎嘎“声变大，随即张开那双大翅膀，伸直了脖子，像一架小飞机滑翔而去。

一人，一鹅，在满天飞雾的雪地里，伴着”嘎嘎“的叫声来回追逐，玩得不亦乐乎。一个像傻子，一个像疯子。

大鹅伙计

仔细算来，这个老伙计大概也六岁了吧。2013年的时候，老板心血来潮的买来20只小鹅，在单位的一个角落里围起一片空地，架起一个简易的棚子，算是给这群小崽子们安了个家。

我们这里远离市区，周围经常会有没人看管的野狗野猫出没。前两年的日子，它们可谓过得是心惊胆战，不仅要面对这些”庞然大物“的窥视，还要和大自然做着斗争。两年后，只剩一半了。还好，在这之后，那些野狗野猫和自然灾害对它们已经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了。

我听有经验的人说，大鹅还是好养活的，最起码，长大的它们是不太惧怕野猫野狗的。那个时候的它们，最大的考验大概就是我们单位的厨师了。

前两年过年过节的时候，老板总要交代厨房杀上一只大鹅给大家伙改善改善。吃到还剩三只的时候，一次大风又把摇摇欲坠的窝吹倒了。老板便把它们从窝里放出来，肉也不吃了，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刚从小窝子里出走来的大鹅，胆子小的要命，只是躲在荒弃的枯草堆旁小心翼翼地踱着步。见不得人，听不得声，有点风吹草动就赶忙跑远。有时候，我们故意跑近了，做出一副要抓住它们的样子。它们一边伸长脖子低下头，一边颤巍巍的拉长音的”嘎嘎“叫着，也不再逃跑，大有一副要命一条的无奈之感。每当这时，我们都会笑着走开，而它们又会如大赦般蜷起脖子，晃晃悠悠的逃开。

这半年，对它们来说，也是挺艰难的。它们不再有个窝子替它们遮风挡雨，也不再有人给它们喂食喂水，甚至对于它们的死活也不会再有人过问，生命完全交给了它们自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不长时间，就有只大鹅失踪，原因不明。入秋之后的某一天，我发现在枯草里徘徊的大鹅，就只剩下一只了。身边没有了伴侣，叫声也没有了回响。

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剩下的这一只也会不明原因悄然逝去。哪曾想，一天天，一月月之后，它不仅活得更加健壮，就连胆子也更加大了。它会时不时地跑到我们干活的地方闲庭信步，或者跑到平日里我们办公的屋外引吭高歌。对于我们的驱赶，在它看来放佛成了儿戏。

当我们再追逐它的时候，它会张开翅膀，伸长脖子，快速离开我们，一副展翅欲飞的欲望，没有了当初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条件的恶劣，还有同伴的离去，倒是都没有让它消沉。自然的历练，倒让它变得更加强大了。再过一年，大概我再也追不上它了。这让我很是意外。在我想来，它的生命应当跟另外两只鹅一样“神秘消失”，又或许，这只大鹅历经洗礼，生命获得另一种重生。这才是生命本来该有的样子吧。

现如今的它，在享受自由，享受现有的这一切。

大鹅伙计，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