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
晨读和早自习,不知道现在的学生们是否还有这样的安排。但在我们那会儿,却是每天早上的必修,也是老师和学生都特别看重的早晨最佳时光。
小学的晨读是相对轻松的,记得那会儿由于课程并不是太多,早上晨读的时间比较长一些。而高年级的同学往往来的更早,经常在早自习开始前,就已经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开始晨读了。一听到吊在老榆树上的半截钢轨敲击的声音,我们便知道要正式开始进教室自习了。
一早上念那么多内容,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个挺消耗能量的事。只是在我们上小学那会儿,虽然都知道吃点早餐好,但大家对这事都看的很淡,很多都是在书包里装一块馍,饿了咬上几口。至于水,神奇的是在我们成长的足迹中,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的孩子这么刻意的去喝水补水。到学校肯定是一口水沾不上的,吃馍也是干嚼,水的主要来源除了一天的两顿饭,还有就是缸里面的大勺子。每次渴了,痛痛快快地来上一气,像骆驼一样,就算是齐活了。现在想想,生命的成长真是个弹性十足的过程。
事实上,晨读容易饿肚子这事,是上初一后,班主任提起来的。他那时推崇默念式的阅读,觉得我们就这么扯着嗓子像唱歌一样的读,不像初中生,而且问我们这么读书饿不饿?那会儿的饿不饿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因为英语老师的要求,我们每天大声晨读这事还是保留了下来。
由于初中是在邻村上,又遵循的北京时间,我们往往都是天麻麻亮就得往学校赶。如果是冬天的话,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往往到学校后很长时间,才能看到太阳升起来。所以那会儿,我们的抽屉里都有自制的照明工具,有的是蜡烛,而更多的则是煤油灯。现在反过来想想,那会儿电灯也不是很稀缺,为什么学校的教室里不安一个呢?可能是那种老房子从来没走过线,也可能是大家觉得教室没电灯太正常了,没有改进的必要。每到冬季,沿着黑漆漆的校园走到教室门口,四列桌子整齐地摆放着,每个桌子上面摇曳着的灯光连成一片,别有一番洞天。
在现在看来,那是多么毁眼睛的操作,不过近视这事似乎与我们无缘。整个小学初中,全校都没有一个戴眼镜的同学,直到上高中,才遇到了从城里来的戴眼镜的同学。
简单的煤油灯,在童稚未退的年龄,依然能玩出十足的花来。灯芯经常被挑的大大的,呼呼的烧着,有点像小炉子的感觉。有时也会拿作业纸在外面卷个圈,套在灯的周围,从边上看就和灯笼一模一样。而在用煤油灯的过程中,谁的头发被烧了点,谁的灯又没油了,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煤油灯往往在烧的时候,并不觉得气味大,也或许是因为那会儿的注意力在于书本上。而一旦天开始亮了收灯的时候,四十多盏灯被齐刷刷地吹灭,有那么一阵子,那个味道是相当的浓烈。不过对于我们而言,早就习惯了,甚至煤油散发出来那种淡淡的味道,还觉得很好闻。
就这样,煤油灯陪伴了我们三年美好的初中时光。升入县里高中后,所有教室都清一色的有了电灯,而且一个教室有好多灯泡。从此以后,便很少再跟煤油灯打交道了,即便是家里小时候用的煤油灯,也在电灯泡普及后,很少再拿出来了。
又一个老物件就此落幕,虽然仿佛就在昨天,但如今再提起来,那种靠煤油灯照明的岁月就像在描述几百年前的历史。只是在我们这些亲历者心里,除了煤油灯本身,还有每个灯下晃动的小脑袋,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和此起彼伏的朗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