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致富传奇(长篇连载之七十四)

（接上期）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林国本一高兴，遂心血一潮，不由身形一剪，双腿运力，脚步如敲鼓点的一般，在弯曲而又狭窄的水田埂路上，健步如飞。水田里那如镜的水面上，微微颤动着涟漪。人却似低空飞过的燕子，一掠而去。

      转眼之间，农忙的季节到来了。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明晃晃的水田里映着青黛的山影，也映着披了簑衣的人影，人们熙熙攘攘，吆喝耕牛耙田的声音，拔秧淘水的声音，背秧、甩秧把子的声音，一时此起彼伏，山湾里热闹起来了。林国本在人群里，揎衣撩脚的，喊着栽秧哩，我来破头一隘啊！众人立时响应着：要得！要得！

      原来那山湾里稻田，顺了山势开辟，奇形怪状的不规则，插起秧苗来很容易稀疏不匀，农人们便发明了破田插头隘秧苗的方式，即由那插秧的老师傅叫秧把式的，先从田块中间瞅准方位，直直地插出几行秧苗，展展地从这头到那头，如几根线条杠杠地甩出去。那水田便一分为二，余下的人便顺着剖开的隘口，两边下手，井井有条，一块青郁郁的秧田就插完了。

      而这破隘的秧把式却不简单，非有那心灵手巧，练了好几年的老庄稼人才堪担当。很多没经验的新手，在田里插着插着就插弯了，隘口弄的拐七趔八，后面的人就插不下去了。所谓秧田是个迷魂阵，下得田来看分寸。有那一、两亩面积的傍山田，弯来拐去的，秧把式下去，拿眼一瞄，左右开弓，一气插出十几丈长不歇息。一隘完成，然后唉呵一声，伸直腰身上了田坎，惬意地看一眼自己插的秧苗，吸一口旱烟，再看后面的人你追我赶地撵上来，那喜乐劲儿，不亚于大画家刚完成一幅作品，挥笔离开画案。

      一个经验丰富的秧把式在村子里很吃得开，颇受人敬重。秧插得好了，世事也就看开了，曾有古诗云：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静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有佛教的禅意。从世俗来说，这不光是插秧，还说破了很多人事啊。

      林国本年纪尚轻，可插秧却是一把好手了。还在老家的时候，他就很是羡慕那让人敬重的秧把式。一到插秧季节，就在自家水田里习练，在水田里跳来蹿去的。插秧的老师傅见其勤奋又能吃苦，也就下心思教他。两三年时间，左近村子里就很有名了。现在，他站在田埂上，望着一溜平展的水田，便跃跃欲试的，眼见众人不曾下田，就率先跳下去，马步起势，退步而蹴，捏住秧苗在眼前睄了一睄，唰唰唰就插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就见一溜六根秧苗摆了开去，至数丈远了。人们不禁喝起彩来。

      一气插完一隘秧苗，林国本甩手上岸，很是有些得意。

      这当儿，远处忽然传来喊声。林国本打眼望去，只见那黄秀儿姑娘远远地从山路上跑来，挥手大喊着“林大哥！”

      “喂！”林国本应了声，心里就止不住咯噔了一下，忙甩了下手，迎上去。

        “林大哥！大姐快生了，你赶忙回去下。”

        林国本一听，愣了愣，这早上出门都还没情况么？咋说生就生！但也还是欢喜，忙说声“晓得了”，双手在水田里浪了一下，趿了鞋皮，就跟了黄姑娘往家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