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 第十八章 纠葛
文/小小小贱猫
文/小小小贱猫
我抬头看看晴欢，她正抱着抱枕，嬉笑着和小林讲电话。手上习惯性地摆弄着床上的玩偶，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环。
她应该注意不到我了，我竟偷偷地放下心来。张一程给我发来消息，我害怕她看到。我想她一定会说，“心念，别理他。”
我知道那是最理智的选择，而我，却并不想做出那样的选择。
面对张一程，我总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虽然我自己也很鄙夷，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
于是我蜷缩进被窝，脸对着墙，手里捧着手机，瞪着墙上的油彩画发呆。
那画是初入大学时，学院举行宿舍文化节，我用油彩在自己床边的墙面上画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蓬蓬裙，长发随风飘扬的女孩，侧身独自站立。旁边的空白处，我用娃娃体写了的几个字——“依然是骄傲公主”。公主的“主”字，最上面的那个点，被换成了一个王冠。
那是我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张图片，依样学着画在了墙上。我想每一个女孩都曾希望自己是童话世界里的公主，骄傲而独立。只等爱她的王子来娶她，从此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但是现实里，我好像一步一步地，接近着灰姑娘的角色。
我知道全世界都不会有人认同我和张一程，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就应该痛定思痛，认清他，忘记他。
但我却难以自控地让自己卑微着，心存一点点的希望，哪怕心碎过，还是不知好歹，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我这股劲头是从哪来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认真去坚持过任何事情。唯独爱上张一程，是个例外。我想或许因为这事儿不需要努力吧，只需要本能就够了。
事实上我并不确定，纠葛的这些年，我们之间究竟，到底是不是爱情。
这说来很可笑，不过确实，这值得怀疑。
谁能相信十七岁的年纪，能跟爱情扯上关系呢？那顶多算早恋，而早恋，不是爱情。
在众多人眼中，早恋是错误的，是不合时宜的。是不会开花结果的，不该被祝福的。
而爱情，是坚贞的、伟大的、浪漫的。我们的故事，跟这些描述爱情的词语，都毫不沾边。
那时的我，任性，娇纵，不懂得分寸，不知道该如何给对方空间。那时的张一程，冷淡，甚至有些凉薄。总结一句话，那时的我们，不懂爱情。
我想那时一定不是爱情，至少，不是真正的爱情。
但它是什么我说不清，就像我同样说不清，为何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能将他释怀。
我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想回复他，甚至忍不住想拨个电话给他，告诉他那照片只是个游戏，我还爱着他，我想问他，还爱着我吗？
但这样做多可笑。
我知道自己不该回复张一程，不该把自己放到那么卑微的地方去，不该把爱情的主动权又拱手让人。好像快乐和悲伤，全凭对方操控。
我直直地盯着张一程发来的那句“微博照片上的人是谁？”，大拇指紧紧掐着手机壳。好像若不是这样，它就会立马失控，去按下回复键。
心脏又没出息地狂跳起来，真要命！
我闻着身上酒精的味道，血液还伴着酒后的兴奋在流淌。但我的头脑是清醒的，我后悔聚餐的时候喝得太少，如果醉了该多好啊。
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不需要克制，不需要理性。
那个三秒钟的来电是什么意思？他显然不是碰错了，如果碰错了，又怎么会有发来的消息呢？
他还在想着我吗？
我想我该给自己找点事干，如果再盯着他的消息，我恐怕要忍不住了。
于是我关灭手机，却又重新打开，去看那个未接来电。
“哥哥”这个称谓，似乎早已不合时宜了。我点开它，按了两下删除键，重新输入“张一程”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同样太过刺眼，看到这三个字，我忽然心灰意冷。他离我越来越远，终将走向告别。我不想看到这个名字，我又把他改成了“梦话”，其实无论改成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那个会让我失去理智的名字，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如果以后真的会有什么，也只会是在梦里。
我点开张一程的QQ头像，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我觉得那双眼睛正注视着我，他温暖的目光，带着些许倔强。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如果一切都没有变，那该多好。
我隔着屏幕抚摸他的脸，禁不住笑了。
点进他的QQ空间，那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分开以来，我无数次地点进去。他的空间是不对我开放的，我等着那个拒绝的画面弹出来，再灰头土脸地退出。
然而，这一次，他空间里的内容，竟奇迹般的跳了出来。
文/小小小贱猫
最近的一条动态，是半年前的。该是过完年的开学季，他写的是“再见了，小城。”下面有几条评论，看昵称应该都是女孩子评论的。张一程还是会讨女孩子喜欢的，这让我非常不爽。
往下翻动着，每一条大概都隔上几个月。我留意着有没有哪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寻找着张一程有没有恋爱的痕迹。
但是没有，他在评论下面的回复都很客气，也自带着幽默，是他独有的，那种冷冰冰的幽默。
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不爽。他把幽默给了别人，把那些俏皮话，说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听，却再也不会说给我。
我不断地翻动着，因为动态很少，很快，就翻到了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个年份。
我不禁惊讶，那时他竟发过那么多条说说。那时我没有手机，只有寒暑假时借姐姐的手机和他聊天。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在空间里都发过些什么。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傻瓜。”看日期，这是快要高考的时候发的。
“摩托车居然被我修好了，油管再也不堵了，灯也重新装好了。我用了两个小时呢，这下，你想去哪都行，都随你！”哦，这是他骑摩托车带我出去玩的前一天。原来，出来前他还把摩托车大修了一番。
“如果我未曾动心，那我为何会流泪。”这大概是我们吵架的时候发的吧？我恐怕又任性了？又冲他嚷嚷，责怪他不在乎我了吧？想不到。这酸涩的文字竟出自张一程，只可惜，当时的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我想陪你去看，世间最美的烟火。”看日期，是过年期间发的。我跟他提起过喜欢看烟花，说过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他在一起，一起放烟花，一起吃年夜饭，做真正的家人。在跨年夜里，一起守岁。
伴着这些只言片语，回忆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
那些已被尘封的记忆又来势汹汹，我仿佛又看到那个十七岁的小女生，我真想冲回去抱抱她，告诉她，我有多羡慕她。
我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任凭回忆把自己感动到一塌糊涂。
曾经我以为，张一程对我说过的话，对我那些矫情的小心思，都毫不在意。我以为我那些方块纸全都石沉大海。
原来，他全都懂得。全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回应。
我突然明白，原来并不是他不懂我，而是我不懂他。
是我未能听懂，那些他不曾说出口的话。
是我不曾懂得那个少年，他承担不起另一个人的未来，所以，他鲜做承诺。
而我总是把诺言放在口头的人，我不知道，原来他都悄悄放在了心里。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鼻尖，滚烫。
我点开他的头像，很想跟他说点什么。可又发现一切都迟了，说什么也都毫无意义。
文/小小小贱猫
最后，我鼓起勇气写下一句，“照片里那个人，是我男朋友。”按下了发送键。
我无数次幻想过我们的重逢，我想我一定要以最高傲的姿势站在他面前，给他最明媚的笑，和最淡漠的眼神。
我要假装对他毫不在意，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把他忘了，并且要他看看，我过得比他好。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联系，但我还是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活得更精彩。
他很长时间没有回应。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正当我后悔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消息来了。
“你了解他吗？”他问。
“当然，我们是同学啊。”我扯着谎，同时觉得他的问题极其可笑。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我一遍一遍地点开QQ，都没有他的消息。
黑夜笼罩着整个房间，窗外也没有丝毫亮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室友轻轻的呼吸声，和偶尔翻身带来的床铺的吱呀声。
终于，他的头像又闪动起来，“再谈恋爱，不要那么任性了。”
我不服气，立即回复他，“男生本来就该包容女生的任性。”
“也要看任性的程度，不可能无底线地包容。”他说。
“那是你个人的想法，不是所有的男生都不懂得疼惜女生的。”我借题发挥。
“可能吧。”他说。
他总是这样，态度冷淡。不过这语气倒是熟悉，瞬间把距离拉进了。
我像一团火，而他是一块冰。我烧得再旺，到了他那，也会瞬间熄灭。
“你最近好吗？”我换了话题，久别重逢，总该互相寒暄一下。
“就那样呗。你呢？”他说。
“很好，每天都很高兴。”我说。
“那就好。”他说。
“我还是想劝劝你，交男朋友要多留个心眼，看好是什么人。”他又发来消息。
“我说过了，我们是同学，很熟悉了。他人很好，对我也特别好。”我忽然气愤起来，离开他张一程，我就活该单身吗？两年了，我独自难过了两年，他又在哪里？如今看到我跟别的男生合照，又跑过来指手画脚，这是什么居心呢？
想想真是可笑。
我又点开那张合照，忽然发现可笑的是自己。
我有男朋友吗？离开他，我可不就是活该单身嘛，我还打算着活该一辈子呢。
我关掉了手机，准备入睡了。可脑子里全都是他，眼睛很累，头很疼，可就是还要张着眼，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等着黎明的到来。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