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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午后一声叫卖,惊醒梦中人

2018-02-10  本文已影响20人  辛追小朋友
那些卓越的人也认为,花时间思索生命的意义是重要的

一年多了,我常常被午后的叫卖声惊醒。意识尚朦胧,焦虑和彷徨便如约来到枕边。顿感悲戚,一个念头惊恐地闪过:我这一生,真的完了吗?

半年了,习惯坐在江边,山谷里的寒风,迎面吹着,耳朵生疼。我捂紧风衣,痴痴地望着远方,远山连绵,山影朦胧。起身,沿江漫步,远离都市繁华,在这野外,方可获得片刻宁静。望着江面,我情不自禁地思考人生意义。每次离开,看着水面上一抹残阳,我又常常问自己:思考这么多,到底有什么意义?

多少年了,喜欢爬山,孤身一人,走在山中,鸟雀啾啾。呼吸沉重,步履蹒跚,我从青石板的反光中,看到摇摇晃晃地走向山顶的影子。往山下望去,白茫茫的屋顶,如一片沙滩。我幻想着浪头汹涌扑来。一个激灵,海浪淹没了我。终于,我不用去思考:人这一生,究竟为何?

某个午夜醒来,噩梦散尽,惊魂未定,猛然醒悟:我这半生,在流浪中流离,韶光已逝,青春不多矣,后半生,又将何去何从?

如果说,过去的日子,是没有觉醒的流浪,是没有痛苦的飘摇。而2017,这一年,我却异常清醒,清醒得有种针锥的疼痛。这一年,我四处流串,灵魂无处安放。前些日子,成都街头,我一棵棵地拍打着树,一边拍打,一边问自己:未来,为什么还未来?可惜,又一年除夕将至,年初换岁末,我依然想不明白。

有部电影,我在影院看了三遍,叫《无问西东》。看最后一遍时,整个播放厅,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屏幕,我内心被沉沉地叩击,心潮涌动,一遍遍叩问自己:原来,这么多人都在思考生命的意义?那么,我这一生,到底怎样度过才算有意义?

22岁那年,坐在钱塘江边,看着一轮江月。虫鸣稀碎,寒霜四起,叶子上结了白色的冰粒。我在想:人这一生,能不能过得有意义一点?

某天清晨,我读到哲人的话:人生本无意义,如果有,也只是我们赋予的。我放下书,杯中茶水见底,我啜着一片茶叶。那天,图书馆的空调好冷,我脸上结了霜。

那天,小路上,无行人,黄叶飘飞,重庆人称它“西来树”。踩着满地黄叶,窸窸窣窣。夕阳下,树影拉得很长。有种莫名伤感:人这一生啊,莫如一片黄叶,黄叶尚可在生命的最后尽情翻飞,人却只能垂直坠落,化作尘埃,踩踏成泥。人生终将如此,那么埋头思考人生意义,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午夜,出租出穿过幢幢黑影,这座城市,归于沉寂。江面上,动车滚过,轰隆隆,像春雷滚过屋顶。出租司机,满脸疲惫,神情憔悴,一路无语,车像子弹一样快,在寂静中穿梭前行。置身黑夜,我在想:生命终究归于沉寂,我们挣扎不过世俗的樊篱,我不过是藏在芸芸众生之间,生存且不易,哪里还有远方和诗?

电话里,和母亲唠叨,讲了很多老家的新鲜事。母亲不知道,我正走在荒野,电话那头,母亲听到呼呼风声。哲人说,思考生命的归宿,要回到一生的起点。我正听着来自起点的声音。我想起那个少年,独坐在山巅的大石头上,看着一片一片灰色的云,往来时的方向游回。牛蜷卧在地上,鸟站在牛背上,啄食着牛身上的虱子。牛背上的少年,眼里充满着的是对山那边的期盼。

而此时此刻,山的那边,已灯火阑珊,我却想变回那个少年,永远期盼地看着山的这边。期盼,在破碎前,才是最美好的世间物事。或许,有朝一日,我还是会回到山原来的那边。回到那边,就像六道轮回一样,始复自然。既然终究轮回,那一生寻觅,颠仆不定,又是为何?

老家的土墙,都消失尽了,柏油路修进了村里。元宵节已过,那天凌晨,空气很冷,黑夜里偶尔回响着几声鞭炮。我拖着行李,回头看一眼村庄,田野一片荒芜,地里荒草丛生。我明白:故乡已成他乡,我也成了匆匆过客。哪怕故乡的烟火味,是那永远留存的感官记忆。

但我却已开始了流浪,一旦开始流浪,脚步就无法停下。足迹落地之处,才是真正的归宿。而故土上,那熟悉的一山一水一瓦一木,只适合用来安放灵魂,无法安置生命。望着田野上翻飞的塑料袋,我问:纵使一生不羁,一生追求,真的有意义吗?

电影厅里,只我一人。好笑的地方,没人陪着笑,我固然笑不起来。偌大一个屏幕,照着我的脸庞,我陷入沉思:每一代人都会迷茫,每一代人都在追问,而每一代人都在浪费生命。多少人,在无知中无痛苦地过完一生。而又有多少人,似乎总在苦痛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就像电影中的吴岭澜,心情总是不好,“成天整事”。也像沈光耀,神情沮丧,魂不守舍,见了熟人,也熟视无睹,冷冷地从旁走过。

电影里,泰戈尔说,不要走错路,要活得真实。世界对你,无意义无目的,却有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闷热的午后,一声响亮的叫卖,把你从朦胧中惊醒过来。冰天雪地,吴岭澜听着蹁跹舞曲,闭着眼感受命运的安排。山峦云端,沈光耀笑着摇晃战机,俯视着苍茫大地饿殍遍野。黄土沟壑里,吴岭澜告诫沈光耀: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人物也认为花时间思考这些、讨论这些是重要的。

冷雨飘洒,深夜街头,我走在树底下,叶尖落下的雨珠,打湿了我的头发。风刮过耳畔,我想不明白,一生究竟为何?或许,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但还是要去想,哪怕风会在耳畔一直劝我从俗。就算命运像雨滴滴落土地,直落下去,沉重得有种隐痛。等到午后醒来,我依然会一半醒在焦虑和彷徨中,一半撑起身子避免在跌落平庸的过程中沉沦。

2018年,我以为我会停止流浪,看来不能。因为午后那声响亮的叫卖,还是会把我唤醒。只是日渐恐惧,害怕有一天,我在远远传来的叫卖声中,垂死病中惊坐起,无奈春花秋月早已逝,彼时徒有摇头感叹:此生虚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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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原创,作者老亮,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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