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
在影像科上班的妹夫给我看了一下母亲髋部CT,癌细胞侵蚀已经非常严重,有效连接部位已经非常窄,他用医生的严谨告诉我,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因此,母亲已经到了那种身边随时离不开人的时候,父亲也常伴左右。然而,她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不过,身体每况愈下,腿部隐隐作痛,吃的饭越来越少,吃的药越来越多,也会让她生疑,但是在作为医生的老妹的解释下,她还抱着那么一丝完全康复的希望,腿部疼痛,西医能够做的就是止痛片,我能够做的是购买轮椅,拐杖。
母亲总是相信自己的病是暂时的,经过密集的放化疗以后,她身体实在吃不消了,就叫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吃药,这种药只是化疗的替代药物而已,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不过她心理可能会觉得舒坦一些,毕竟不用带着留置针,住在医院,每天这样那样的检查。在家里,她还时常一个人走出家门,到安姑爹的水果摊上坐坐,或者去超市购买一点东西,但是,即使是几十米的路程,她也要坐下休息几次,体力是一方面原因,髋部的疼痛可能才是主要的原因。休息的地方往往是路边的台阶,有时候台阶上灰尘满布,喜欢干净的母亲会尽可能的坚持到相对干净的地方才落座,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疼的大汗淋漓。
有时候母亲出门,我会搀扶着,有的时候是父亲,当我们都在忙的时候,她会悄悄的出去,也不知道歇了多少次她才蹒跚着回家,我也老大不高兴,询问她为什么不拿着我给她准备的凳子拐杖,那个拐杖既可以作为拐杖,有可以作为凳子,当她累了,或者痛了,可以就地撑开凳子休息。每次她都笑着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母亲的要强真的让我们我可奈何。
我与老妹聊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有责怪的意思,老妹也没有办法。我问母亲的腿疼还有什么办法,她给出了止疼药,说再严重一点,可能会需要用到吗啡,老丈人去世之前,也用过吗啡。我说那腿部连接已经这么窄了,随时可能断,如果断了是不是就永远坐上轮椅了。老妹说是的,更为可怕的是从此母亲的心理就奔溃了。
现在心乱如麻,每天见到生命之花慢慢枯萎,体验着生而为人的折磨,倒不如来一场疾风骤雨,将我也一并带走。
拐杖静静的靠在墙角,母亲一次也没有用过,轮椅也就是在公园游玩的时候用过一次。子女这种善意的谎言所编织的生之幻想不知道还能够持续多久,只希望母亲的倔强能够继续支撑身体,看着我们家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