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修行

淬体的效果大大超出沃金的预期，雪野在瀑布下安心打坐，超过半个时辰，早已物我两忘，进入玄之又玄的状态。

　　这让沃金动容，在瀑布的高压与冰冷下，雪夜竟然入定冥思。

　　要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修行，以冰冷的瀑布淬体，并抵御瀑布强大的冲击力，即便是高阶的战士在文练之时，一心二用也没他这般出色。

　　最重要的是，雪野身材娇小，在瀑布的冲刷下，却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此时将近晌午，阳光甚是刺眼，透过瀑布恣意的水雾，形成一道亮丽的彩虹，斜挂在石台两端，蔚然成景。

　　只见雪野周身朦胧，有无数灵气聚集，氤氲的七彩水气笼罩在整个石台上，甚是迷幻，将不少蝴蝶吸引过来。

　　灵气还在疯狂聚集，这是一股灵能风暴，沃金惊叹之余，受到这股灵气滋润，五体通泰，六腑舒畅，他盘坐在石台边缘，亦开始进入神思状态。

　　神思是所有神级强者后期的必修课，去感受天地之间的法则碎片，并捕捉它们，通过与自身神力融合，最终征得神位。

　　因雪野之故，灵气聚集在此，经久不散，这股莫名气机使万千飞禽朝来，一时蔚为奇观。

　　灵气贯彻天地，万鸟翔集其间，飞鸣甚隆，它们盘旋在瀑布上方，如奏凤曲，且在极远处，仍有无尽飞禽络绎而来。

　　万物和鸣，忽而大地震动，无数走兽横行成列，以羊、鹿、牛、象居多，它们眼色柔和，向着圣泉瀑虔诚而来，随之，凶猛野兽竟也赶赴，它们少了凶狠暴戾之气，竟与凡畜和平共处。

　　但凡灵气扩染之处，飞禽走兽遍布栖息，使之花草艳美，犹如春风夏雨。天地高远无边，世间万物有缘。千奇百怪引目，惹得世人祈盼，可谓天地奇观。

　　龟忘年吸食石液千年，对天地灵物最是感触，这汇聚的灵气自是难逃它之灵触，它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石液浸泡千年，对天地灵气最是喜爱，它四足落地，如一座白玉山，向着瀑布下的石台，循步向前。

　　“天降神瑞，莫过如此。”老龟走近沃金身旁，平静道，“与之本龟的玄武定，像极了一脉传承。”

　　玄武定是龟族秘法，老龟很自然说出，这并非不传之秘，即便是被外族人知道，也难窥得其中诀窍，龟族的长寿，无不与它们呼吸法有关。

　　乌龟呼吸时，头、足一伸一缩，肺腑随之一张一吸，使呼吸与身形合一，这种特殊的呼吸动作，极其富有道蕴，气流平缓如云，行气有致，尤其是龟睡时，口鼻以息，气由耳出，牵动全身，当属文练的至高境界。

　　而在文练之中，蕴气式即是人类远祖按照万兽呼吸之法，为后代所制定的呼吸法则，也是开启斗气崛起的先河。

　　察觉老龟已来，沃金回神，眼中有金光隐没：“传闻蕴气式是龙王纪年，人族远祖留下的修行起势，可与雪野的蕴气呼吸天差地别，甚至比之前者高明得多了。”

　　“是啊！但此子的蕴气方法，相比龟息之法，还要不遑多让。”龟忘年赞叹，看到无尽灵气笼聚不散，凡兽跪仪，飞鸟朝圣，心境颇变，与沃金坐在一起，论起了修行之事，并向沃金展示龟息之法。

　　龟息之法，也称玄武定，谓呼吸调息如龟，不饮不食而能长生。

　　只见老龟身形缩小，化为脸盆般大，在它运起龟息之法时，缓缓漂浮半空，其周身气流隐动，它四肢泳合，嘴中丝丝天地灵气如水线一般，不断涌入龟腹之中，再经口鼻而出，从周身覆盖而去，隐约可见老龟额上两骨凸起，尤似龙角。

　　老龟浮在空中，提醒沃金道：“沃金先生的体内，生命之能匮乏，若是习得龟族的养生奇法，绝对可以延年益寿，甚至夺得天地造化，补充损失的精元。”

　　沃金并非不信，人类之中即有玄武一族，其呼吸法即是来自龟族，经过百代改良，已臻化境。

　　但龟息之法，多少让人觉得别扭，如今沃金放下身段，如乌龟趴在虚空，呼吸之间，气盈腑脏，四肢像乌龟游动，他捕捉老龟呼吸的律动与四肢的动作，再辅以笼聚的灵气，肤表有灵气流淌迂回，如波纹漾动。

　　这还不算什么，沃金发觉四肢百骸都在吞噬灵气，滋养衰老的肉身，他不得不惊叹，龟息之法妙不可言。若长久如此，倒不失办法，但时不待他，他所求之法不为长生，而是进入通玄境界，获得超神越鬼之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沃金从龟息法中淡出，问老龟今后有何打算，以老龟当下实力可无惧他人，虽然缺乏攻伐手段，但它的防御之能，当世无人可破，每每如此，沃金不得不喟叹老龟之际遇。

　　此时，雪野仍在入定，按照天神爷爷所传的玄法来讲，他已达到物外化境，离那天人合一的境界已不远，他摈息凝神，意守神台，内视身体内部的变化。

　　冰瀑沾染圣山天泉气息，在以冰瀑淬体时，生命之能也在滋养肉身，雪野非以口鼻而息，而是以全身毛孔呼吸，将灵气与生命之能导致四肢百骸，他发觉体内的血管脉络开始透明，五腹六脏随着心跳都在有规律的鼓动着。

　　“咦？”雪野突然露出一丝疑问，若非入定，以灵识窥探肉身，他永远不会发现这一奇特的现象，早先神台之中的火符异字，所吸收的焚魂焰之能，现在居然反哺肉身，那奇异的能量如丝如线，却有着火焰般的颜色，缓缓向心脏位置流动，最终汇聚心脏之中，将整颗心脏衬托得火光缭绕，比之凤羽还要璀璨。

　　雪野露出惊喜，原来异字还有如此妙用，他能感觉心脏的脉动较之从前，更有力量与节奏，要知道心脏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它的鼓动可以使人体血液加速流动，给人体各个组织提供充足的血能量，让人体爆发的力量瞬间达到极致。

　　但奇异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神台中的火符异字，被雪野的心脏汲取能量后，渐渐黯然失色，与其他异字无二，沉寂在神台深处，最终隐没天神爷爷所造的神识宫殿中。

　　雪野并未气馁，只要有天地异能的存在，这些异字将会重新焕发光彩，当他的肉体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即可吸收这些异字所带来的奇异能量，然后增幅五脏六腑与肉身。

　　这三日之中，沃金与老龟不离不弃，雪野白天以冰瀑淬体的同时，一鹰一龟同样显露原形，皆以兽形修神，运起各族的呼吸法，一者呼吸如火，一者呼吸如水，且形质不一，但能量惊人，两股威压使圣泉瀑的凡兽溃散而逃。

　　而雪野淬体的瀑布，从原先的五十米高度，也一直加到五百米的高度，之后再没变化。五百米的高度，已是雪野的极限，但在第三天时，雪野在冰瀑下已经可以蕴气站桩打拳，且每一拳出击时，犹如银龙腾飞，隐隐使水流凝滞，看得老龟与沃金目瞪口呆。

　　能有这样的神速，还得归功于火金藤与石液的缘故，雪野白日冰瀑淬体，夜间回到赫尔姆斯药浴，且一泡即是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继续随沃金来到圣泉瀑以冰瀑淬体。

　　通过冰瀑淬体，终于激发了雪野体内的潜能，并将之狠狠压榨出来。平日几乎少有进食的雪野，可在淬体之后，慢慢有了饥饿感，他多以野果为食，可淬体极其消耗肉身的能量，寻常野果已经难以满足他，当沃金将烤好的魔兽肉递给雪野时，雪野仍是放弃，可老龟龟忘年却是虎口夺食，美滋滋地将沃金烤好的魔兽肉一顿狼吞虎咽，活像人类饲养的饿犬。

　　“我好饿啊！”雪野仰天长叹。

　　沃金白了雪野一眼，直接从空间储存宝物中，丢给他一个火脉果，道：“现在，应该可以吃这个了。”

　　滚在地上的火脉果，像燃烧的火球，在摘了三日之后，表皮并没什么干瘪的变化，雪野将之捧了起来时，它如同一个暖炉，给人一种炙热的感觉，而且这么一大只，他一只手根本拿不下，他巴望着沃金爷爷，露出无辜的小眼神，希望老人帮忙弄开水果。

　　“这果实感觉都可以当作武器使用了。”雪野在叹气。

　　火脉果外壳坚硬无比，武力难撼，估计当流星锤使用都绰绰有余，砸死一头牛也不在话下，没有超强的实力，估计看到火脉果也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在沃金锋利的鹰爪下，剥火脉果如砍瓜切菜，在剥开火脉果的瞬间，仿佛异宝出世，只闻果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全身毛孔都在炸开。

　　火红的宝光，剥开的火脉果，果皮似莲开八瓣，火红的果肉更是晶莹剔透，有汁液在流动，它闪着微光，看得饥肠辘辘的雪野直流口水。

　　火脉果可是蕴含着浓郁的火之精华，但是极其霸道，高阶以下的战士，除了火系之外，若非体质强悍，食用火脉果多会自燃，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天材地宝，沃金只给了科尔斯部分火金藤，与一壶石液的原因。

　　“这东西我都懒得吃的。”在沃金小心翼翼地剥好火脉果后，老龟一脸嫌弃，露出鄙夷之色，要多欠揍就欠揍。

　　与沃金混熟后，龟忘年算是明白，沃金根本打不动他，难以攻破了他的防御。于是，一鹰一龟又开始切磋，留着雪野舔食着剥开的火脉果，他饶有风趣地看着两老在掐架。

　　火脉果，果肉鲜美多汁，雪野贪婪地吸食着果液，初时芳甘入体，流至四肢百骸，无孔不入，不一会儿，整个果实被他吞咽腹中，惟剩下坚硬如铁的果皮。

　　空壳的果皮，鳞纹不再鲜活，颜色也开始暗淡，火焰的纹络在即将失色的那刻，却奇迹般的燃起，化为飞灰。

　　紧接着，雪野腹部如同火烧，全身血液在沸腾，肤表更是剧烈的燃烧起来，像个奔走的人形火炬，他并没有压制，而是让地心异火锤炼肉身。

　　肤表的火焰，只是地心异火的形，它并非真实的火焰，但温度却是可以溶铁化钢，雪野赤足走过的岩石，上面烙下一串串火红的足印。

　　先是食用泰坦黄金巨蟒蛇胆，后又吞食火脉果，雪野的斗气又或是灵力，并未得到提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仿佛能吞噬宇宙万物。

　　但这种益处还是巨大的，蛇胆虽不能提升修为，倒使灵魂力量滋长不少，且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愈发清晰，万物纹理皆有迹可循。

　　诚然如老人们所讲，但凡蛇胆皆有奇效，清肝明目是真，可宏观世界，微观渺小。但老人也曾告诫，万丈高楼平地起，修行一途，垒基最为重要，以外物来提升实力，不过歪门邪道。揠苗助长，不过下策。且食用同种天材地宝后，功效甚微，除了滋补身子，再无他用。

　　而火脉果的妙用，雪野并未确切性的感受出实质性的变化，身体倒是跟个火炉似的，滚烫发热，且在冰瀑下打拳炼体时，根本感受不到冰冷，相反的是，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贯彻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