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记忆
不记得今天是第几天了,醒来脑子一片空白,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刑宇大概又去给我买早饭了吧。
站在洗手间挂镜前,恶心逼得我想要全部吐出来。记忆倏然闪回昨晚,隐约想起来似乎半夜醒过一次,嘴里像吞了一口面粉,咽不下去,用水冲,又变成粘稠体,堵住嗓子。仅仅回忆到这里,依旧想不起来又做了什么样的梦。
门咯吱开了一个小缝,刑宇探进头来,不用想他手里肯定提着我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他走进来吻吻我的额头:“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我微微眨眨眼睛。“亲爱的,别怕,快洗洗出来吃点东西。然后又在我脸颊吻了一下。
刑宇是我相恋三年的男朋友,比我小两个月,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因为心理年龄确是比我老好多岁。一般我早晨有起床气,而他会刻意避开。他总是那么细心,会一半凉水一半热水给我灌满牙缸。
他把豆浆小心地倒进白瓷碗中,格外注意,恐怕洒出一滴,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食物弄脏桌布。其间,他又试探性的问我:“昨天睡的不好吗?”我心里也在纠结昨天做的梦,可是最近什么都想不起来,似乎有故意想忘掉什么。梦总是很奇怪,有时候你越想记住越容易忘记。
吃过饭,我站起身,抖抖大衣,对着洗碗池边忙碌的他喊了一声:亲爱的,再见。
腊月的风吹得格外的入骨,我站在满地垃圾的水果摊前,很明显,水果摊贩不满意我挡住了他们的门面,于是我往马路外面走了走,叫住了一辆计程车,师傅问我去哪,我竟然可笑的迟疑了几秒钟,“左岔道,谢谢”。车上播放着一首我很熟悉的歌,玛利亚.凯莉翻唱的without you,曾经我和刑宇就这首歌争执过哪一个版本更好听。他说女声版就很棒,而我更倾向于Nilsson版本的,迷离的男声,更能让我感动。
不知不觉,像是又进入了一个梦境,忽然想起来昨晚醒来,刑宇也是不在身边,我哭着喊他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哭着哭着又睡着了,我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傻的梦。
刚下车,佳佳朝我这边招手:“顶顶,这边,快来”。她总是那么活泼,和她做同事以来,似乎从来没见过她有不开心的时候,她像是一个能源供应站。公司里随处可见到熟悉的人,因为厌倦了一遍遍重复地打招呼,所以向佳佳抱怨了几句。“顶顶,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竟然还说麻烦这种话,傻不傻呀”。
“对了,昨晚又做梦了吗?”佳佳问我。
我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怎么都问我这个问题”?
“还有谁问了”?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句充沛又刻意的抱怨,我没有回答她。
“喂,下班后你在家等我,我去找你。”佳佳说。
“什么事啦?搞的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叫你乖乖的等啦!”
我俩钻进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埋头工作起来。
不一会,手机响了,我小声对佳佳说出去接个电话。她一脸疑惑。
电话是男朋友打来的,问我他的白衬衫放哪了?他总是这样,丢三落四,有一次竟然打电话来问:“亲爱的,你知道我手机放哪儿了吗?”我说:“亲爱的,看看你手上是什么”。逗得佳佳大笑不止。说哪有这么傻的人。而我总是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你会把自己都弄丢的。这时候他总会用那种深情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足以让我脸泛红晕。往往这时候我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灯关掉,让两具躯体在黑暗中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也是我爱上他的原因之一。他心里有片草原,我就像奔跑的狮子,在草原上肆意撒泼。
忙碌的一天快要结束了,佳佳不忘提醒我乖乖的在家等她。
路上想着男朋友准备的一桌饭菜,只能咽咽口水。打开门的一刹那我呆住了,佳佳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
没等我回过神儿来,佳佳说“顶顶,你最近还经常梦见刑宇吗?还是会想他想到无法入睡吗?”
“佳佳,你说什么话呢,刑宇就在这啊,我为什么要想他到哭啊?”
“刑宇…”我喊着男朋友的名字,却不见人出来。
“顶顶,别喊了”。佳佳双手扶着额头,眼里浸满了泪水。
“刑宇呢?”我问佳佳,“他早上还帮我买了早饭的,还吻过我的…”我失声叫着男朋友的名字,恐惧如一波波洪水持续向我涌来,冲破了心房,我跑遍整个屋子,呆呆的望着餐桌前堆积数日未洗的碗筷。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佳佳抱住了跌坐在地板上的我,泪水涌入双眼,模糊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