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予每見樷林竊議曰：“那箇長老行道安衆，那箇長老不侵用常住，與衆同甘苦。”夫稱善知識爲一寺之主，行道安衆，不侵常住，與衆甘苦，固當爲之，又何足道？如士大夫做官，爲國安民，乃曰：“我不受贓，臧不擾民”。且不受贓，不擾民，豈分外事耶？
《山堂小叅》

此節復舉通病。予每見樷林禪和子，竊議曰："那箇長老肻行道，能安衆。那箇長老，不侵用常住與衆，同甘苦。夫旣然稱爲善知識，乃荷佛祖重。在爲一寺之主。行持道法，安撫大衆，不侵用常住，與衆人同甘苦，理所當然。譬如士大夫做官的，一般上致君而忠，下澤民而仁，皆本分所當行事也，乃曰：我做官不受贓，不擾民。 呵呵，不受贓，不擾民豈分外之事耶？贓者，吏受賄也。凡非理所得財賄，皆日贓。竊議人者最是折福的根本。願當自惜，毋伐德也。
- 《禪林寶訓筆話》

“我做官不受贓，不擾民”，“不受贓，不擾民”固然不是分外之事，然亦不求他又有多長進。大和尚看他不起，固然矣。然今日看和尚語，亦只能報以“呵呵”。

前若干年，有一碩士論文《网络会话中“呵呵”的功能研究》，一度成爲網絡熱議。今日讀到“呵呵”，我亦“呵呵”。

2023年11月18 读陈寅恪《论再生缘》，又见一“呵呵”:

所可笑者，沈大成代撰之汪上堉墓誌銘，絶不提及上堉有二女。若非陳句山尚有男女平等之觀念，其著作關於婦女方面，亦詳載記，否則此一代才女之母，竟成西游記第壹回「靈根育孕源流出」由石卵迸裂而出之孫悟空矣。呵呵！

“呵呵”二字下，网友评论曰：“原文有此语？”大概是疑此一句，为电子书制作，误把他人批注汇入文本。我手边无陈先生全集实体书，但有清代僧人的话在前，我觉得这一句是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