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翊云
这本《Dear friend, from my life I write to your life》 读第二遍了。而且是第一遍读完,立刻又开始第二遍。二次读的时候,我开始记录查找单词。虽然生词不多,但是全都是描绘细节的,关于情绪的词,我感觉不确认那些单词的意思,会影响我的理解。
这种阅读方式,在我是极少出现的事情。这些年阅读英文原著,我很少查词典,因为不想影响阅读的快感,所以宁愿不求甚解。而对于这本书,我却不愿意囫囵吞枣。因为我感觉是在倾听一个朋友的倾诉,听不明白意思,还怎么理解她?
阅读过程中一直问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读她的书了解她?毕竟在读到她痛失第二个儿子的新闻时,我还不认识她。
个中理由,我在脑海里和自己解释过N遍。可是要动笔写下来时,三毛那句话涌入脑海: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全是错。
是啊,这样一种经历,一个读者怎能说的明白?
一个母亲,痛失两个孩子(一个自杀,一个疑似自杀),她自己也曾试图自杀两次。这本书,就是在她两次自杀未遂入院接受治疗期间写下的。我由从未听说过她,到决定找她的书来读,只用了几秒时间。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母亲?
还是因为我在不久以前也经历了两位病人的非正常死亡?一位病人是安乐死,一位是自杀。两位都是中年人。
两者都有吧?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读到她的简介,知道她本是去美国读免疫学博士的,结果读到一半,改成写作了。异国他乡,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她追寻内心,用非母语写作。那时她的孩子们还年幼…. 作为一个母亲,也是生活在异国,我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勇气或者说迫切,才可以做到的事。
还有,她至今拒绝把自己的文字翻译成中文。因为她的母亲只会中文不懂英文….。在访谈中被问及为什么拒绝自己的作品翻译成中文,她说:”China is not ready, and I am not ready either.”
就这样,心怀各种疑问,我开始阅读李翊云。
记得开篇就读的心疼。她的好友,一同到美国的,在和她见最后一面两周后自杀。她的同学,在北京,也是自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件足够影响一个普通人的心态,更何况这个人是个作家?
李翊云初读写作班时曾被老师建议用自己的母语写作,而且断定她用英文写作会无所作为。可是她很快就用自己的实力回击了老师:获奖无数,被认为是最有潜力的年轻作家,最有可能获得诺奖的华裔作家,等等等等。
这炫目的成绩背后,是她在完成医院全职工作的每个午夜,伏案至凌晨四点的努力。我用努力二字她未必同意,她会说那是享受,那是独自拥有整个世界的欣喜。
然后她生病了,病到要消灭自己的肉体。这本书里她不断的探寻着关于时间,记忆,自我,儿时的创伤…
一边读她的文字,我心里一边心疼着她,就如心疼一个经历了苦难的好友。好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我知道她一定会躲避;好想对她说,上帝始终爱你,只要你打开心门让他进来,但是我知道她会用礼貌的微笑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哎!李翊云,你现在怎么样呢?你有大声哭嚎吗?对于一个从没因生气扔过东西的人来说,哭是不是也很艰难?而且至痛之处,也许没有眼泪?那么写下来吧,写下你所有的痛吧,我想通过阅读来分担你的痛。
不要走,要写。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