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和人

昨天在集市上买了四斤花生回家，新鲜的，带着潮湿的红色泥土。

本想趁着水分充足的时候多吃上几颗，可一上午满满当当的课加一些杂事，让我课间喝一口水都匆匆忙忙。吃花生的事便搁置下来，直到把女儿从幼儿园接回来，我竟一颗也未曾吃过。

“妈妈，你买了花生吗？是熟的吗？”女儿眼尖，很快发现了它们。

前段时间回老家，嫂子带了一些煮熟的花生，女儿吃得很是欢喜。

不如就把花生煮了吧！

我留了一些出来。

以前听母亲说过，花生补血。

小时候特别爱吃生花生，现在连花生也不怎么感兴趣了，无论生熟，无论蒜香或五香……可为了身体，总该多吃一些的。

我把搓洗好的花生捧进锅里——花生真的太难洗，尽管我揉搓淘洗了好多遍，也依然没有洗尽泥土。加入水，刚好没过花生，撒上一些盐。

盖锅，生火。

水很快翻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热气升腾到油烟机上，凝结成一个个小水珠——没有油烟时，我喜欢闻这水汽的味道。

渐渐地，空气里开始弥漫着花生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半生不熟的气息。

我向来不喜欢这个味道。

记得小时候煮花生，总是满满一大锅，架在土灶上。母亲在烧火，我就守在旁边——守着母亲，守着火，也守着花生。

于是便与这半生不熟的气味相识。

可每次它的出现，带给我的都是沮丧，甚至绝望——花生，生可吃，熟可食，唯独这半生不熟不可沾——是会拉肚子的。就如生活里的一些人，陌生可过，熟悉可处，唯独不生不熟，难远亦难近，让人难过。

……

锅里的水依然在欢快地翻腾着，“成熟”的香气开始一丝丝地窜出来，直到香气氤氲，整个厨房都笼罩在香甜的水汽中。

“妈妈，花生煮好了吗？”女儿看着动画片，她并不像我小时候，喜欢守着灶台；她也很想我小时候，喜欢守着自己的喜欢。

我盛出一盘，放在桌子上。女儿跑过来，拿起一颗便塞进了嘴里。

“跟大妈带的花生一样的！太好吃了！”女儿很是兴奋。

我看着留下的那些生花生，又看看盘子里的花生，不禁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