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路

2020-06-17

水伊散文

      第一次见面，四上开学，记忆犹新。站在讲台上的这位老师，身穿一件典雅的旗袍裙，脸上的淡妆承托着那坚定的双眼，她慢慢地扫视着全班。我被怔住了，她的气场太强大了，瞬间让我联想起爷爷大学里的教授。肃然起敬，让我有些紧张。

      交往多日，课堂上，她总是带着微笑，虽不灿烂却让我感到舒心。课堂下，她谈笑风生，还乐意接受我们永无止尽的脑筋急转弯。不知何日，同学们不再称呼她老师，而一致改口为欧皇。在我心里，开始慢慢喜欢上欧皇那独特的风格。

      四下，欧皇启用小组评分制。从那时起，我与她疏远了。

      缘于组中那些顽皮分子，使得我们的纪律积分一跌再跌，频频刷新历史记录，甚至达到-110分！课前我立志一定要力挽狂澜，却被他们课上种种搞怪击打得粉碎！这真是让喜争第一的我永世不得翻身！

      经历了多次内心挣扎，我开始抗争，私下频频向欧皇反映这样分组不公平，而她的坚持让我很失落。紧接着，几次模棱两可的判定更是“雪上加霜”，让无助的我将心门慢慢关闭。

      就这样，日常礼尚往来的背后，我有一种抗拒。她偶尔瞟来的眼神，我感到的是挑剔；她的一句提醒，我感到的是批评；她拿着我的作业，那一小声叹息，我感到的是失望。我很烦恼，为什么她不接受我？

      新冠疫情有效防控之后，六下终于开学了，伴着暖暖春风和细细春雨，我们回到了学校。欧皇迎面的微笑有些晚春的温暖、初夏的清凉，无意间与我对视时，多了一份关切。看到同学们和欧皇依旧那般亲热，又搂又抱，不禁一怔：她的冷漠去哪里了？

      一次，数学科代表指出我小单子的一处错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错在了哪里？科代表无法指正问题，仅仅一再强调：“你的答案不对！”接着，他转为向我灌输他的方程解法。我执意想知道自己具体的问题点，科代表便不快地甩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便扬长而去。

      倔强的我不愿意这般接受科代表的“判决”，最后一条道路就是直接请教欧皇。忐忑之后，我局促不安地将小卷交给欧皇，低声细语地说明来意后，问：“我错在哪里了？”欧皇先将题一字一句地朗读出来，看看我列的算式，习惯地扶了扶她的黑边眼镜：“你这个算式是算的体积吧？嗯……这个，是水的体积，对吧？……” 我频频点头，她居然能洞察到我每步的用意，心中的紧张慢慢消散。“你的思路很不错，”欧老师顿了一顿，眼神突然转向我，我心一紧，随即感到她目光的肯定和鼓励。“但是……”她欲言又止。我轻轻悄悄的叹了口气，大家都清楚那后半句：“……答案不对”。顿时好失望。

      欧皇却再次看向小单子，细声读着题，一遍又一遍……还不断地从不同角度分析我的思路，一次又一次……正当我都想放弃的时候，她的嘴角淡淡地抹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你看，你的思路是把水‘舀’出去，但我们认为应该是把水桶里的圆椎先拿出来……”她缓缓道来，对比着我和列方程思路的差异，听着听着，我似乎慢慢明白了些什么！欧皇时不时地歪头看看我，可能是我眼神的逐渐清澈，让她确定我确实听懂了，她会心一笑，满意地结束了讲解：“那么，明白了吗？你的思路很独特，但不太符合正常理解。所以，你按科代表的方法再做一遍，好么？”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急不可待地跑回座位上，改毕，又主动找欧皇检查。她的笑更加灿烂，再三确认我懂没懂，最后才“放过”我。

      啊，原来单独和欧皇沟通并不可怕，她那么认真、耐心，恍惚不是心中的那个她。我心里嘀咕着。

      次日下午的托管课，欧皇带来了有趣的折纸游戏。我们玩得不亦乐乎，忘记了课堂常规，又叫又喊，边向同学们炫耀着，边向欧皇得意着。欧皇也怡然自得，啧啧称赞我们的折纸技巧多么厉害、多么不同寻常……期间，欧皇对我甚是偏爱，不仅对我的挑战成功赞不绝口，甚至面对我自负地请求直接挑战最后一关，第100关时，她欣然接受！那节课，我就像在梦中一般欢畅淋漓地享受着美好时光！

      放学时，当我背着书包乐颠颠地小跑着奔向校门时，心里反复念叨着：“欧皇！欧皇！您何时变成今天的欧皇的？”她那爽朗的笑声、毫无遮掩的称赞，以及对我们的鼓励，三番五次地跳入我的脑海……

      当我将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记录到这里时，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些年，您欧皇在变嘛？突然，苏小妹的那句话浮现在脑海：“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所见皆化为……”哎呀，突觉脸颊一热！欧皇呀，欧皇，您能原谅我吗？谢谢您，一路有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