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满痛苦

右半边脑袋隐隐作痛，郑乾从10点一觉睡到早上，酒劲还没过去，啤酒这种苦涩的东西，让他又爱又恨。

昨天的聚会，郑乾还是紧张的。在一对升高接近两米的弟弟妹妹面前，郑乾觉得有点自卑。为了看他们的眼睛，郑乾不得不仰着头跟他们说话，很治疗颈椎。

郑乾没有太主动的说话，更多的时间是在应和。他们的话都很多，而且举止表现得体，郑乾在社会阅历方面，又弱了一个级别。郑乾只好不停喝啤酒，肚子实在撑得不行了，他偷偷跑道酒店一楼，吐了个痛快，回来继续喝。

郑乾喝了啤酒，吃了蛤蜊，痛风的危险在酝酿，他的脚却不疼，不知道是以毒攻毒，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景区的人和车太多了，郑乾更加的头疼。他不断地从车道变道，又加塞，依然没法摆脱掉排队等待的结果，忙忙呼呼地方向和油门，最终还是换来了在目的地的打转，最后因为停不下车，又从景区撤出来。导航地图一片的红色、紫色，变成绿色，郑乾的心情也变成了绿色。在距离市中心十几公里的安静的所在，开心地逛超市。世界上的超市本没有太大区别，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因为人多，而在超市里闲逛，成了为数不多的休闲运动，让人尴尬心旷神怡。最没营养的消费，至少对经济做点微薄的贡献。

榴莲很便宜，还有几张优惠券可用，让这次的消费就跟捡钱一样。郑乾从文化底蕴的历史传承、辽阔海滩的波澜壮阔、林间小道的小鸟依依，回归到最原始的消费冲动，最终获得了最直接的快感。郑乾觉得有点讽刺，但是他也无法摆脱作为碳基生物的条条框框，这吃饭、呼吸和占有，这是蝼蚁的生存法则，更是作为生物无法摆脱的命运。

郑乾在与两米长人的交流中，也完败下风。他只能看到自己在身高和社交上被碾压，他有冲入社会的冲动，又有与世隔绝自成一统的桀骜，两种力量的冲击，把郑乾的脑袋冲刷成尖峰，刺激着左边或者右边的脑袋，他恍惚地觉得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偏执，更加尖锐撕扯着身体。

痛，身体上，精神上，郑乾陷入一种长久的内战之中，一片疮痍，流脓带血，哀嚎遍地，他的内心世界充满着恐怖地虚无和破败的死亡气息，郑乾满脸的胡子茬和空洞的眼神，有一只巨大的虫子在咬噬着自己右边烦大脑，吮吸着脑汁，脑袋里留出巨大空腔。

他需要一种东西填满，痛苦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