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剑客》第四章:斩群鬼绝处逢生--诛恶霸英雄喋血
阴山之巅，壁立千仞，幽谷万丈，深不可测。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山顶平缓之处，袁遇春双眼血红，满脸憔悴，遍体血污。虽站姿稳健，可握剑的手却在微微的颠抖，只是常人觉查不到而已。从黎明一直杀到午后，此间滴水未进。这‘阴山九鬼’实在太过强悍，一上午的恶战最终力劈四鬼，破了他们的‘九幽迷魂阵’但腹内空虚，功力消耗过半。
这九鬼偷窃**，无恶不做。武林各大门派也曾多次组织高手围捕。只因他们群起而攻之，又刚猛彪悍，一些高手反受其害。袁遇春从江浙追到阴山，耗时半年之久，倍尝艰辛。
‘除恶务尽’他不想让这帮‘害群之马’再次漏网。坚强的意志支持着他疲惫的身体，使他兀自‘屹立如山’震慑敌人。这五鬼虽然以众敌寡，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都有玄铁宝剑留下的痕迹。有的血迹已经干涸，有的还滴吧滴吧的淌着鲜血。
对峙了约大半个时辰，五鬼率先发难。二三分组，轮番攻击。竟玩起了‘车轮大战’一轮恶战之后，三鬼组跳出圈外，二鬼组又汹汹袭来。袁遇春边打边慢慢往崖边移动，他发现这片山崖突出山体有一丈远近，并且有断裂的痕迹。虽然裂痕不足以使它和山体分离，但是如果用内力加以震击，必能垮塌。趁现在自己功力还未耗尽，尚可一试，送二鬼归西。若再这样被‘车轮战’耗下去，恐怕难以走出这阴山。
两鬼不查，只顾疯狂的砍杀和攻击，不给袁遇春半点喘息的机会。渐渐的二鬼被引至崖边，袁遇春不禁窃喜。正待进一步动作，不料二鬼眼尖看出了苗头。正欲退出，袁遇春眼疾手快，一个‘旋风连环扫’二鬼扑通扑通摔倒在地。不等二鬼爬起，袁遇春身形猛提，弹起一丈多高，一个千斤坠从半空骤然落下。崖顶受力之处轰然断塌，二鬼几声哀嚎着随着塌陷的岩体一起落下万丈深谷。
这边三鬼大吃一惊，也顾不上休息了，三柄钢刀分三个方向猛刺过来。袁遇春疾速闪身躲开其中二鬼，玄铁剑迎着另一鬼的钢刀直直的刺过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此时的袁遇春功力即将耗尽，所以出此下策。玄铁剑比钢刀稍长数寸，噗嗤一声，宝剑穿心而过，一声惨嚎，死尸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钢刀也几乎刺穿袁遇春大腿。袁遇春站不稳摇摇欲坠，这时二鬼已欺身近前，两把刀成一字形并排刺向袁遇春胸腹要害。袁遇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双手抓住钢刀狠命往后一扯。二鬼始料不及，随着袁遇春一起磆碌碌滚下悬崖。
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烈疼痛，把袁遇春从太虚幻境拉回了现实。他梦游般的醒了过来，并下意识的试着挪动了一下腿，除了痛就是疼。他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当看见了身上的斑斑血迹，和窗口偷射进来的阳光，他确信他还活着。既然还活着，这对袁遇春来说无疑是件兴奋的事情。他隐隐约约的记起，自己曾重重的砸在一棵枯树上，枯树腐朽不堪，再次把他带向谷底，后来的事就全然不知了。
我现在哪儿，又是谁救了我？正想着这些令人疑惑的问题，不料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袁遇春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门吱呀一声响，走进来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汉子，身材微胖，白脸大眼，面像和善。见袁遇春挣扎着想坐起来，忙一把按住。动不得，动不得。看你骨头都快开裂了还乱动，边说边嗔怪道。
袁遇春见状带着歉意说:敢问兄台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又救了我？汉子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吧！袁遇春微微的摆了下头。汉子又笑了笑说:你小子命够大的，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是一个血人，只有一丝气息。整整五天你才醒过来，我差点都把你给扔了。说完又笑了笑，对了，你一定很饿吧，我先给你热碗粥去，说完掩上门走了出去，袁遇春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大会那汉子端来一大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和几个鸡蛋。笑着说道:这里生活艰苦，比不得老家。袁遇春有些好奇的问道，兄台难道是外乡的吗？那汉子说:我老家是陕西延安府，我是安定县人。在县城开了间药铺，生意还算红火。只是这几年大旱，又是兵灾，药材奇缺。我寻思着这边质量好又便宜，约了几个东家收了几车货。刚好这边有个远房表亲落脚，前几天去阴山脚下货发现的你。算你走运，还有几个已摔得没个人形了。
对了，说说你吧！怎么搞得这么惨，遇到强盗了吗？袁遇不想张扬，只好点点头。这群遭天杀的，死了也超不得人生，这汉子骂完对袁遇春说:小兄弟，明天我们就要回陕西了。这房主是我远房表叔，我给他交待过了，你只管养伤。我粗通医道，给你留下几付药，表叔自会按时给你煎服。所幸你身体强健，未伤及筋骨。尤其是你的腿伤，一月之后才可下地。否则伤口裂开，前功尽弃啊！
袁遇春手脚不便，无法施礼。他诚恳的说道:兄台可否留下姓名，虽不敢说日后能报答一二，但是我必须得知道我的恩公大名！那汉子笑道:救死扶伤，积德造福，是份内之事，休要提什么恩不恩的。袁遇春说:兄台若不留名，如果我哪天途经延安府，想找兄台一聚，岂不是难如大海捞针了吗。那汉子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好吧，就依你。
我单名一个章字，族姓中排行老九。我娘信奉九子娘娘，就在我名字中间加了个信字，以求得到九子娘娘的庇佑，后来别人都叫我章信九。袁遇春道，小弟记下了，九哥明天一路上多多保重，哪年方便之时，小弟定去九哥府上一聚。章信九笑道，但愿贤弟不要食言。说完从床下拿出玄铁宝剑放在袁遇春身边。说，当时找到你时你一直死死的抱着它，想必“它是你的至爱，所以就给你收着，袁遇春感激的点点头。第二天一早，章信九看过袁遇春就匆匆话别，
转眼又过去三个月时间，袁遇春身体已恢复如初。偶一日听人传言说，河东三怪趁朝廷征剿义军，无暇他顾之机，在北直隶（今河北）欺男霸女，强夺民财。听闻到此消息，袁遇春谢別房主，径直向北直隶赶去。河东三怪查觉有人追剿他们，便慌忙逃蹿，意欲越过黄河潜往湖广。不想刚蹿至黄河边上，就被袁遇春堵住。一场血战，三怪全部滚进黄河喂了鱼。
站在黄河边上，望着这滚滚东逝之水，袁遇春一片茫然，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呆立了片刻，袁遇春忽然想起，过了黄河离延安府就不远了，也就三五天脚程。顺便去看看章信九大哥。打定主意，袁遇春便渡过黄河往着延安府的方向赶去。
这天正午，终于来到延安府，安定县城郊，外。由于天气炎热，官道上行人稀少。或许是走的急的缘故，袁遇春浑身湿透。见官道不远处有片树林，心想，反正马上就要见到九哥了，也不急于一时，先去找片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再顺便晾干衣服。
来到树林里，袁遇春脱下外套挂在树枝上晾晒。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忽听的从树林里传出一阵哭声。袁遇春心下诧异，莫不是有歹人行凶吧？忙提起玄铁宝剑，一闪身腾空而起，向哭声发出的方向疾速掠去。
到得近前，袁遇春轻轻落在一棵树顶上。往下看时，却是一座新坟，光秃秃的没长一根草，看来坟主刚过世不久。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妇，和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子，正在烧纸祭拜。
袁遇春轻轻一跃，落下地来。这一老一下看见袁遇春拿着宝剑，先是一阵惊慌，继而又破口大骂。你这个狗贼，周霸天给了你你多少银两？你们害得九哥家破人亡，今天连我们这弱女子都不放过吗。
听见她们这么一说，袁遇春知道是对方误会了他的来意，或是另有隐情。慌忙抱拳施礼，轻声的说到:这位大姐和大娘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刺客，只是一位匆匆过客而已。刚才偶然听到你们哭泣之声，以为你们遭遇了歹人，所以赶过来查探一下。
见袁遇春这么一说，她们才又镇定下来，袁遇春道：大姐所说周霸天是什么人，这九哥又是谁？是章信九吗？母女俩一听顿时面露诧异之色。你怎么认识章信九？袁遇春就把阴山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说完，袁遇春指着坟墓问那年少的女子，九哥却如何弄成这般光景。女子眼含泪水，边哭边说:九哥原本是城郊的村民，以前做点小生意攒了点钱，后来借了些钱在安定城内开了个小药房。由于九哥为人仗义，价格公道，生意也出奇的好。赚了点钱后，九哥又相继开了几间分号。九哥生意虽好，但并不赚钱。因为连年的天灾与兵祸，他知道乡亲们生活困苦。所以他的药品总是以低价格出售，微利经营。有时遇到无钱买药的病人，他几乎分文不收。为了降低成本，保证质量，他常常不辞劳苦，亲临药材产地收购。
安定城内有一个街痞混混，叫周伯天，百姓暗地里叫做周霸天。也在城里开着几家药房和酒楼，他仗着有亲戚在京为官，便有持无恐。并肆意抬高药价，还短斤少两。和九哥的经营之道截然相反，天长日久，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周霸天把自己生意上的失利归罪于章信九，时时都想除之而后快。因为当时的延安知府章忠顺是章信九的族叔，所以周霸天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两个月前，延安知府章忠顺暴病身亡，知府之职自然易位他人。周霸天不动声色，对章信九假意示好。并携带重礼亲自上门，说要和章信九合作，叫章信九负责经营，他负责供货，并主动降低价格，由此骗取了章信九和百姓们的信任。
就在半个月之前，一村民偶染小病，去药材店买药，那天刚好章信九坐堂。本来按方抓药，剂量和种类都是合理规范。没有想到病人服了药之后，竟一命呜呼。苦主一纸诉状告上县衙，章信九百口莫辩，才知道是周霸天做了手脚。本来章信九有病在身，县衙大堂上一顿板子下来，再加上又急又气，挨不到半夜就死了。
章信九死后，他的几家药房尽数被周霸天并到自己名下。眼见得人财两空，周霸天财雄势大，连县太爷也让他几分。九嫂觉得活不下去了，抱着十岁大的女儿投河自尽，连尸体都没找着。我是九哥的表妹，早些年九哥经常接济我们，以至于我们才能平安渡过灾荒。今天是九哥的二七，过几天我们全家都要迁往外县，我和母亲今天特来坟前祭拜，女子说完又哭，哪老妇人更是伤心欲绝。
袁遇春整理了一下衣衫，跪在章信九坟前，虎目噙泪，叩首三拜。哀告道:九哥和小弟虽是一面之缘，但九哥对小弟却是恩同再造，此恩永世不忘。本以为和九哥还有相逢之期，谁料短短数月，竟节外生枝。恶霸横行害的九哥家破人亡，与小弟天人永隔。九哥坦荡君子，遭此横祸。公道何在？皇天后土，神灵明鉴！小弟就此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定除恶不止！九哥地下有知，小弟必手刃周霸天，来祭你冤魂。
拜毕，袁遇春起身安慰那对母女。大姐和大娘要节哀顺变，你们外迁他乡之事宜从速办理，恐周霸天加害。乘九哥尚未走远，我要拿周霸天的狗头来祭奠九哥，使九哥九泉之下能瞑目为安。
那女子止住哭声道:周霸天势大，自幼也曾拜过名师，精通武艺。他广交武林恶人，且和地方官府串通一气。壮士若执意要去的话，只是千万小心，量力而行。九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相信他会很欣慰。实在不行就算了，万一壮士有失，九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女子说完，近前道个万福，便带着老母匆匆离去。袁遇春还礼，目送母女二人走远。一人在坟前呆立着站了很久。
安定城内‘聚万金’酒楼，临街而建，占地数亩。楼高十丈，上下五层。下面一层全是生药铺和加工作坊，上面几层是酒楼和客房。几乎每天楼上楼下都是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华灯初上，在二层楼一间宽敞的客厅里，周霸天正斜躺在一把睡椅上，一手搂着个妖艳的小妾，一边喝着小酒，还不时哼着一些不着调的小曲。旁边立着两个小厮，一个端着酒壶，一个摇着蒲扇。
吱呀一声，客厅的大门被打开。周霸天头也没抬就破口大骂:狗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子……，正欲继续开骂，忽听得嗖嗖之声破空而来。周霸天疾忙起身，手中银杯一掷立时将一支袖箭挡落。还没定下神，就见一把乌黑的长剑闪着寒光奔咽喉刺来。周霸天情急之下忙扯起小妾往面前一挡，自己缩颈沉身躲在小妾身后。
剑势太快，如疾风暴雨。既便是成名高手也难以躲避。眼见得这小妾就要被玄铁剑一剑穿喉。袁遇春为了不伤及无辜，在收势不住的情况下，疾伸左手，掌心内翻，用大力金刚掌招式中的‘回力推碑手’猛力一掌击在自己的胸脯上。在强劲掌力的回阻之下，剑尖被迫逼停在离那小妾咽喉半寸之处，那小妾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两个小厮也一声惊叫躲进内室。
那周霸天也非等闲，乘袁遇春出掌收剑的空隙。一翻身从凉椅下面摸出一把泼风刀？卯足了劲，抡得象风车一样连削带砍。袁遇春挥剑相迎，两人刀来剑往大战五六十合。周霸天渐渐刀法散乱，气力不济。
袁遇春瞅准时机，手中玄铁剑狠命一磕，周霸天泼风刀‘哐啷’一声脱手而出。接着袁遇春脚下又一个‘连环扫’周霸天闪跳不及，腿骨碎裂扑通倒地。袁遇春就势一剑削向脖颈，眼看周霸天就要身首异处，袁遇春忽觉脑后呼呼生风，似有利刃袭到。急收剑转身，见两个矮胖的中年汉子，各使一杆虎头錾金枪，一左一右，分别攻到。袁遇春有些恼火，轻轻一纵，双脚踏上两柄枪杆，暗运内力，疾速沉身，两柄枪杆瞬时变成了两张弯弓。袁遇春手臂略抖，长剑前探，再翻腕一撩。刷的一声疾响，两人各被削去一臂，血流如注，两个胖子扔下枪，捂着伤口，哀嚎着夺门而出。
袁遇春急忙转身看时，周霸天已爬至侧门边，便一个箭步赶上，手起剑落，周霸天便脑袋搬家，扯来一块桌布，把脑袋包好，背在身上。正欲出门，呼啦啦涌进来十数人。把袁遇春团团围住。乘这群人还未近身，袁遇春迅速出手，运十二分功力，双掌一推，金刚掌掌风袭到之处，两名剑客被震飞，惨叫数声摔落楼下。
余者见状，蜂拥而上。袁遇春一跃而起，轻功绝学：‘卷帘穿花’式。半空中身子倒翻，疾如车轮。只见一团白影卷进人群，众人瘁不及防，又被玄铁宝剑砍翻数人。
房内空间有限不利发挥，且不时有战团加入。自己孤军深入，必须尽早脱身。袁遇春心念动处，达摩剑法精华尽显。眨眼间又撩倒三五个刀手。奋力撕开一条血路。袁遇春杀出庭门，一跃飘至楼下，楼下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却空无一人。
袁遇春刚刚落地。忽听得头顶上有器物落下的声响，急待看时，冷不防一张大网落下。袁遇春大惊，疾施铁板桥，身形侧翻倒地，再一个‘罗汉十八旋’一磆碌滚出网外。
还未待立起身子，众剑客一齐赶到，袁遇春正欲挥剑击杀，忽又有三五十官兵赶到。且都是弓弩手，一阵乱箭如雨点般射来，袁遇春挥动宝剑，尽数击落。见奈何不了袁遇春，弓箭手四面散开，团团包围。袁遇春情知不妙，双脚使劲一点‘一鹤冲天’跃起数丈高。正欲掠出人群，冷不防楼上也有弓箭手，一排乱箭射出，袁遇春避之不及，三支箭扎进后背和小腿。小腿负伤，轻功受挫。袁遇春从半空跃落下来，摔得头昏脑涨，浑身是血。
众人见状一齐向前，欲抢首功。袁遇春挣扎着立起，一挥手铁莲子弹出，几声惨哼，又倒下几个弓弩手。正在此时忽见酒楼火焰冲天，有人大叫救火。人群顿时大乱，袁遇春迅速折断箭杆，忍着疼痛玄铁剑一阵猛砍，立马劈死几个，余者稍一迟疑，袁遇春双脚忍痛一弹，身形如风，飘落几丈远，闪进酒楼后院阴暗之处。
这官兵本是外授，谁愿尽力，又有部分前去救火，剩下的又见识了袁遇春的手段，都是畏敌如虎，见袁遇春已然逃走，也只是做做样子，吆喝着虚张声势。
袁遇春在后院阴暗之处，观察着外面动静。见无人追来心下稍安，正值盛夏季节，恐怕箭伤发炎。袁遇春忍痛拔出箭头，抹上金创药，撕下几张布条缠上。此时小腿肿涨剧疼，袁遇春拄剑为杖，顺着围墙寻找出路。
好在众人只顾救火，袁遇春利用夜色掩护，慢慢的摸出后院，却又被一道围墙堵住去路。围墙虽不深，只有七八尺高。若在平时既便是三两丈高也不在话下，而此时小腿痛如刀割，连走路都成了问题，看来今天要命绝于此了。想罢一摸背上，周霸天的人头还在，袁遇春暗想，既然九哥大仇已报，自己的生死已无足轻重。
正暗自叹息，隐约听得墙外似乎有马打响鼻的声音。袁遇春以为被围，心想既然难逃生天，不如早随九哥而去，想罢从背上取出周霸天人头，撮土为香，朝着章信九墓地的方向拜了几拜。自言自语道：九哥泉下有知，小弟不才，尚幸斩杀了恶贼，以报九哥救命大恩。而今小弟身陷囹圄，不能自拔，决计前来陪伴九哥，望九哥不要见弃，说罢竟失声痛哭。
忽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袁遇春痛的一咬牙，差点叫出声来。本能的一掌挥出，却闻出有女人的脂粉味道，急忙一缩手，扭头一看，却是周霸天的小妄。没等袁遇春开口，那小妾道一个万福轻声说道:小女子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恩公，袁遇春问道:你来干什么？那小妾说:酒楼之上承蒙大侠没有枉杀妄身，小女子感激不尽。今见大侠蒙难，我无力相助，情急之下放火烧了酒楼，想着大侠或许能乘乱脱身。后见大侠中箭负伤，又进了后院，小女子就一路找来，奈何这院大我找了好久，听见大侠的哭泣之声才知道你在这里。
袁遇春又道，看你也是有情女子，侠义之人。为何又甘为别人玩偶，实在可惜！那小妾垂泪道:小女子也是被周霸天相强，苟延残喘。而今周霸天已死，我也得解脱。我知道大侠负伤难行，乘乱从马厩牵来一匹快马，就拴在围墙外面。大侠易速速离开迟则生变。
袁遇春道:我敬你是一个侠义女子，愿带你一起离开。那小妾苦笑着说:小女子卑微，承蒙大侠厚爱。如若同行，恐连累大侠，实非我愿。大侠不要管我，小女子自能脱身。说完拿来一付约五六尺长的短梯靠在墙上。
袁遇春抱拳躬身，施以大礼。多谢侠女救命之恩，此恩袁某将永远铭记。说完袁遇春爬上院墙，再把梯子抽上去靠在墙外，催促那小妾离开，看着小妾走远，袁遇春下了院墙。果然离围墙十丈开外小树林下，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袁遇春忍痛跨上马背，拿剑轻轻一拍，那马咴咴一声叫，便翻蹄亮掌，绝尘而去。
几天后，章信九的坟前，有用石块垒一起的一座墓台，墓台上放着一颗血糊糊的人头。墓台的方上竖着一块厚厚的木碑。上书:义兄章信九之墓，下书义弟袁遇春:大明崇祯八年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