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第三章 缺氧
1
脚步蹒跚的夜晚貌似越不过黎明的高墙，沉睡的人在梦中划桨，清醒的人的梦还搁浅在污秽的雨水里，他们四处寻觅，伤痕累累，那一意孤行的焰火失去了原有的温度，那冠冕堂皇的梦也不知流向何方。
拥挤的马路上，林林满满的车在风雨中紧紧挨着，寸步难移。无数的车辆在黑夜中汇聚成一条银流，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光亮的口子。
车内，女生侧着头睡着了，广播里还在放着优美的旋律，主驾驶室的男子左手放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眼前正睡得香甜的女生，他漫不经心的从女生包里翻出她的学生证
“刘嘉童”
一副灿烂的笑容，大二设计学院学生。
他继续翻，看到一张合照，照片里一群女生，下面写着“校礼仪队”，他微微一笑，将东西重新放回去。他随手拿出一根烟点着，悠闲的抽着，前方的车流开始流动，他不慌不忙的打着车，缓慢的启动，将烟从车窗外扔出去，将车从右边驶出了马路，往偏僻的小巷走去。
“今晚夜色真美啊”他淡淡的笑着说，将广播关掉。
路边，一位女生撑着伞，穿着一件灰色短袖，牛仔裤，手里提着鞋，光着脚在风雨中缓慢前行，她时不时打开手机屏幕，翻开联系人，然后又关掉，似乎是在犹豫给谁打电话。马路边上和街道上的积水很多，逐渐形成一片汪洋，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的肮脏，路过车辆飞驰而过，将路旁的积水一扫，泼洒路边依稀的行人，女生稍稍转了一下身子，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水，但难免还是沾上了一些。她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个全身湿透的男生，弯着身子，大口喘气，接听着电话，然后他直起了身子，两人无意对视了一眼，女生没有多在意，继续的往前走。
陈邻紧揣着手机，在雨中奔跑，尽管它在不停的闪烁，不停地震动，他都毫无反应。他在路边等了一会都没有计程车，就搭上了刚好路过的摩托客，他的雨伞也在半路上不小心掉了，一路上他就这么淋雨过来，好不容易到了城南街口，由于积水太深，很难过去，他索性直接下车跑过去，反正也剩不了多少路。
跑到大华街旁，雨势稍弱了许多，他停了下来，弯下腰，不禁大口喘气起来，他看了看手机，这才留意到有7个未接来电，他回拨了过去。
章宇躺在床上，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猛个起身拿起手机。
“.......喂”
“喂，你在哪，你刚刚怎么突然挂掉电话，然后又一直打不通”
“....我....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出去”
“你怎么喘的这么厉害，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家里出了点是事，我比较赶，一直塞车，就索性半路跑着过去”
“这样啊，没什么大事吧”
“你不用担心，应该问题不大的”
“那好，那你就先忙，事后再回个电话给我吧”
“嗯，好，先这样，拜”
“拜”
章宇挂了电话，但心里却莫名的起了疙瘩，他隐隐约约觉得陈邻在隐瞒着什么，那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陈熙希整理好东西，她在玄关穿好鞋带上一把伞，轻悄悄的关上门。
她在站台等了不久，坐上了一辆计程车，朝远方驶去。
在车上，她打开手机，拨打了某人的电话，但没人接，她又反复的打了几次，依旧如此。
窗外的雨不断地泼洒在玻璃上，外面的世界让人觉得模糊不清，仿佛梦一般，被遗忘的黑夜，沉积在孤独的人的梦里，荒凉而贫瘠，在下个夜里瓦解的一无所有，那些曾经难以置信的事情，都将伴随着梦，滑稽的上演。
陈熙希的手机在一片沉寂中响了，上面显示着“林雨露”，她毫无生气的接听了电话。
“喂”
“喂，什么事，我刚刚去洗澡了没听见”
“出来见个面吧，我有事和你谈谈”
“现在？有什么事可以电话里谈”
“我觉得要当面和你说才说的清楚”
她一脸漠然，毫无血色，一副憔悴的面孔。
陈邻挂了电话，站直了起来，看到了前面撑着伞的女生，内心咯噔了一下，心中刮起了一阵凉风，那些画面快速的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他不知道他此刻的心为何颤抖的这么厉害，或许是秋天的雨有点冰凉吧，两人刚好对视了一下，随即女生转身往前离去。
显然她并不记得他，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将手机放进裤袋里，倒吸了口凉气，望着前方的女生，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撩了撩头发，他在想很多事，只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至少他希望是他想太多，不过当他看到那位女生的出现，他就觉得一切可能比他想的更糟糕。
女生来到了公寓楼下，收起了伞，将鞋子放在地上，她按了几下门铃，始终没人听，她拿出手机，犹豫半刻，最终滑动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 电话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那个.....昨晚的事”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追究了”
“我现在来你家这边”
“呃，你今晚就别过来了，我有事不在家”男子的声音变得严肃
“好吧，我懂”
“我过几天会回复你吧”男子的声音温柔而诡异。
女生挂断了电话，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这时才留意到一旁站在楼下的陈邻，她被吓了一下，看了几眼才想起是刚刚全身湿透的男生，她并没有多在意，拎起地上的鞋子，从他的面前走过。陈邻毫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不过，他刚刚看到女生在打电话时手一直在抖，望着这个满脸苍白的女生，他的心中有许多说不出的感觉。
初秋的夜晚总有点凄凉的感觉，谈不上让人心寒，却唯独让人打不起精神，那种瑟瑟的感觉，在心中长满了茧，看不清这个世界的样子。
“喂，前面那位”
女生听到后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男生。
“你今晚还做不做生意”陈邻一脸冷漠，语气里夹杂着冰凉的气息。
女生听了，明显被吓了到了，表现有点惊慌失措，她看着眼前这名男生，突然才想起是昨晚自己在楼梯撞倒的那个人，她转身就走，加快步伐。陈邻跑了上来，猛的一手拉住女生，女生一把手甩开。
“你想干嘛！”
“是你想干嘛，你不是做上门服务的吗？”
女生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知道你说什么，神经病” 女生转身离去。
陈邻抓住她的肩膀让她转回来，右手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脸。
随后。
“啪”
听到一个很响亮的耳光。
“下流”
陈邻看着面前这个女生，看见那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惨淡的可怜，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忧伤，伞倒在了地上，雨水慢慢的将她淋湿，他感到此刻的脸火辣辣的。
女生捡起伞就走了，陈邻没有再把他拦下，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种感觉很冰凉，和她的手一样，一丝温暖都没有。
2
陈熙希坐车来到林雨露的楼下，看见她撑着伞站在门前。
随后摇下车窗，向她招了招手。
“上车吧，雨露”
“这么晚去哪”
“待会再说，先上车”
林雨露感到很奇怪，有点犹豫，但还是没有再问太多，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准确的说是林雨露看到陈熙希严肃的表情，把原想说的话都全都咽了下去。
计程车在一家便利店停了下来，陈熙希付了钱之后就笔直走了进去，林雨露尾随其后。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彼此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陈熙希注视着林雨露，两人并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认识了有多久”陈熙希平缓的说，打破了沉寂。
“你找我来不是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我们认识了有多久”陈熙希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许多。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什么是和我说说”林雨露露出诧异的表情，很不理解她的话，反而关心起陈熙希。
“你回答我！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了”陈熙希突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隔壁桌吃着泡面的大叔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发什么火，你到底怎么了”林雨露被吓了一跳，略带生气的质问回陈熙希，满脸疑惑。
“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吧！”
陈熙希变得极其愤怒，从包中拿出一份东西直接砸在林雨露的脸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你干嘛!”
林雨露生气的望着陈熙希，随手拿起那份文件，正是她妹妹的论文，里面有一张纸掉了出来，她打开一看。
顿时呆住了，那原有的生气表情一下子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恐惧。
“我们认识有七年，七年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无话不说，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而你，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向我解释”陈熙希的声音充满了怒火，竭嘶底里的怒吼，让店里的人都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他们那里。
林雨露的表情很僵硬，双眼一直盯着手中的字条，眼泪不禁从眼眶里滑落。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吗，你看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婊子”说着，陈熙希也不禁流泪。
“你干嘛去做这么无耻的事，你知道你让我觉得你很贱吗”
林雨露抹了抹泪水，抬起头看着陈熙希。
“我他妈的就是婊子怎么了！怎么了！我不是你，我不是你陈熙希！我家没有你家有钱，我的学习没有你好，你知道吗，我背负的东西很多，不像你活得那么轻松，我家里的人还要等我去养活，不像你有个有钱老爸，要什么有什么”林雨露的声音里充满了哽咽，满脸泪水，完全失去了理智，朝陈熙希怒吼。
“啪！”
陈熙希一掌扇了过去，打在林雨露的右脸，她瞬时感到右脸火辣辣的感觉。
“林雨露！你有种说多句！”
林雨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用仇视的眼光看着陈熙希，然后一个劲站了起来，用力抽回她一巴掌。
“啪！”
“我就有这个种！你也不过是你爸养的一条狗！没有你爸你什么都不是！”林雨露双眼通红，狠狠的看着陈熙希。
店长和店里的几个客人看到这个情况都纷纷上前阻止她们，免得让事情更加严重。
陈熙希傻傻的看着这个面前，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看着她满脸泪水，生气的看着自己。
“你想怎样随便你，因为我知道你不能将我怎样，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林雨露的语气稍稍平静了下来，拎起一旁的雨伞，推开身后的几个人，低着头径直的离去，那脸悲伤，那脸委屈，伴随外面的夜色，沉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周围的人安慰了陈熙希几句也都散了，陈熙希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独自一人哭泣，那低沉的抽泣声，断断续续，被外头的雨声所覆盖，哑然失色。
桌上的那张字条被刚刚滴落的泪水变得湿润而起了褶皱，被窗外的一阵风吹到某个角落。
【流产同意协议书】
3
一辆黑色的本田缓缓地停在了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巷子两旁放了不少杂物，显然是平时被人用来扔废物的地方，四周并没有居住的人家，显得十分的黑暗，只能听到外边刷刷的雨声。
张显民开了车内的灯，熄了火，将钥匙放在口袋里，望着副驾驶室正睡得香甜的女生，微微一笑，那灿烂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狰狞而邪恶。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将女生的座位调低，慢慢的靠近女生的脖子，闻了闻，然后用双手摸了摸那精致的脸庞，他诡异的笑了，解开女生衬衣的扣子。
这时抽屉的手机发出响声，不停震动，他顿时觉得有一丝的不爽，转过身子，拿起手机，然后他本来打算挂掉关机的，却一时间停住，眉头锁紧。
来电人显示着：刘强
“喂，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还是接听了。
“呵呵，这个时间你跟我说晚，未满有点搞笑吧”
“别绕圈子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张显民显得有点不耐烦。
“之前那批货你藏好了没”电话里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已经藏好了”
“你现在在家吗？”
“不在，有点事在外面处理”
“那你现在马上到公寓楼下，我在那里等你，赵光实要的货现在就要给”
“不是说好一个月后才要吗？怎么突然这样”张显民显得有点紧张。
“他突然改口现在要你有什么办法，那你现在是过来还是不过来，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威胁。
“现在货不在家里，我放在别的地方”
“那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马上都拿过来，先用着”
张显民看了看车上的时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
“好吧，那我现在马上过去”语气里带有那么点不甘愿。
“嗯，我等你，最好快点”
他挂掉了电话，露出那么一丝生气的表情，他重新将女生的座位调好，戴上眼镜，插上钥匙打着火，迅速的往远处驶去。
4
初秋的雨来的突如其来的可怕，渗透进每个人的内心，翻开了你不曾想过的阴暗面，将那些肮脏的的面具一层一层的剥开，你看见你素未谋面的自己，看见难以想象的别人，那些难以置信的事实，冰冷的刺痛你的脊髓，不分昼夜的腐蚀着你的灵魂，终有一天将你带入一条万复不劫的道路。
陈邻在楼下等了一会，可是依旧没有看到张显民的身影，他连续拨打着郭雅朦的手机，但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刚刚是如此的不理智和冲动，不像平时的作风，他还在思考，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做些什么，虽然他不确定，但是却有不好的预感。公寓楼下很昏暗，只有几盏破旧的灯管，但是依然可以看清大门的进出情况，除了依稀的几个匆忙回来的租客，就没有再看到其他人。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快要12点了。
大门外两束灯光照了过来，一辆的士停在了大门外侧，陈邻绕到了其他栋楼，从远处望去，一个女生从车里下来，笔直往这里走来，由于太暗，他也看不清是谁，慢慢的，女生一步步靠近，她低着头。
陈邻盯着女生看，慢慢的看清她的轮廓，他突然发现竟然是老姐，这下让他有点意外，只见陈熙希脸色苍白，收起了伞，一个人站在楼下，她按了几下门铃，一直没有人听，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某人的电话，但看样子并没有接听。陈邻看着老姐，双眼呆滞，没有表情，一直在反复的拨打电话，心里一时充满了疑惑，这使得他更加怀疑他所顾虑的事情。
片刻之后，一辆轿车开进了这所小区里面，车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而是熄了火，貌似在等待某人，陈熙希看了一眼那边，并没有想太多，眼睛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敲打。陈邻看见开进的轿车，瞬时怀疑那是不是张显民的车，而他熄火不下车该不会是....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
陈邻连忙接通电话，是郭雅朦打来的。
“喂，你.....你....怎么打了这....这么多个电话”郭雅朦说话还是有点迷糊。
“你现在还好吧，找你个事，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你那个学姐，问她有没回到家”
“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事”
“别问了，赶紧的，我现在有急事先挂了”
还没等郭雅朦回答陈邻就挂断了电话。
陈邻还在犹豫那辆车里的是不是张显民，这个时候，又一辆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原先那辆车的后面，主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男子下了车，他走到的后尾箱，打开拿了一包东西，然后就往前面走去，车的前照灯照在他的身上。
那个人正是张显民。
前面那辆车的车窗摇了下来，看上去是一个肥胖的男子，两人交谈了几句，男子接过张显明手拿的东西，笑了笑，然后关上窗户，重新开着车，从小区离开。
这时他看见向他奔跑过去的陈熙希。
那愤怒的表情将这个黑夜照的如此的通红光亮，将一切燃烧成灰烬。
5
张显民一路开车赶回去，满脸阴沉，手机一直在震动也全然没有理会。
来到楼下，看到前面刘强的车已经在此等候了，他迅速从车尾箱拿出他要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刘强打开车窗，看了看张显明，笑了笑
“挺快的嘛，我也是刚到”
“这是手上仅有的”
“嗯好的，赵光实那边我会帮你应付过去，货的时间还是按照原来说好的”
“嗯”
“那就不打扰你了，这么晚叫你赶回来，呵呵”刘强挥了挥手，关上车窗，重新打着车。
张显明露出不屑的表情，满脸厌恶，转身走去，这时他才才留意到快要走到他面前的陈熙希，把他吓了一跳，正当他要开口时，陈熙希二话不说就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过去，然后拿包大力的砸。
“你这个混蛋！人渣！狗杂碎！”
张显民在不知情下被猛打了几下，随即用力抓住陈熙希的包，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神经病似得”张显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愤怒不堪。
“张显民，你他妈的这个混蛋，你他妈的竟然把雨露的肚子搞大了，还叫她去做流产，你简直就是禽兽！”
陈熙希坐在地上，雨水把她的头发都淋湿了，她朝着张显民怒骂，不禁落下了眼泪。张显民听到了林雨露的事，流露了一丝不安，随即又露出不屑的笑容。
“那又怎样，这关你屁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他妈的简直不是人，枉我一直尊重你，把你当做是我的老师，你竟然干出这个丧尽天良的事，我，我现在要去告发你，告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陈熙希显然有点失去了理智，她打算站起来，又被张显明有力推到，又甩了一个耳光，陈邻看到情况赶紧跑过去。
“陈熙希，我告诉你，你他妈给我想清楚，最后丢人的是谁，最后倒霉的是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而且，这是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打算告我什么，你拿什么告我，你他妈的别在我这里撒野”
张显民弯下身子，说的头头是道，咄咄逼人，毫无妥协、理屈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词。
“陈熙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现在最好给我滚，滚!”
陈熙希披头散发，慢慢的站了起来，突然向张显民吐了一口口水。
“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张显民抹了一下眼睛上的口水，一脸愤怒，双眼瞪得大大的。
“你他妈的这个臭婊子”随后又要一拳抡过去。
陈邻疯狂的跑过去，然后看见张显民正要出手时，被突如其来的雨伞抽了脸上，没有防备，一时疼痛不已，左手捂着脸，紧接着又被连续抽打，他用手护住头，挡了几次后，一把抓住雨伞，甩到一边，看着面前有点惊吓的女生，正是昨晚刮他一个耳光的人。
“好你个八婆，又是你，昨晚的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你他妈的现在又来搅和我”
然后狠狠一巴掌抽在女生的脸上，女生一下子倒在地上。
“要不是看在你有点姿色，我他妈的才懒得再理你，给你机会，你他妈还不识相，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就是块破布”张显民向女生吐了口口水，指着女生大声的辱骂，那生气的脸扭曲的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然后他转身打算回到车里，他看了看副驾驶室里的刘嘉童。此时陈邻跑到了他背后，抓住他的头有力的砸在车的门框上，连续砸了两下，张显民整个人趴在了主驾驶位上，然后又被踢了两脚。
陈熙希和那位女生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陈邻转过身扶起坐在地上的陈熙希。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熙希感到很意外，但这才让她意识到陈邻昨晚应该是了解到了什么。
“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之后再和你说”
“那现在要怎么做，会不会出人命”陈熙希望着倒在车里的张显民，有点惊慌失措。
“你先报警吧，先送他去医院，之后的事，就让警察来处理吧”陈邻瞄了一眼张显民，冷漠的双眼透射出藏匿不住的愤怒。
陈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女生，两人对视了几秒
“你...没事吧”
“没...没事”女生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看着她那平淡而又紧张的表情，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更确切的说，是她完全无法想象到底现在，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女生的瞳孔睁的很大。
“后....”
女生的话还没说完，陈邻一个转身过去，看到扑向他的张显民，他额头流着血，右手拿着一把刀刺向陈邻，陈邻双手抓住张显民的双手，被扑倒在地，口袋的手机滑落了出来。陈邻的右手死死抓住张显民的刀，那鲜红的血不断的从手掌流下来，张显民一脸凶狠，想置陈邻于死地一般。
“真是一个接一个啊！既然那么喜欢找死，老子今天就陪你玩到底！”
女生吓的退了几步，看到手掌流着血的陈邻，露出痛苦的表情，陈熙希看见，扑了上去，勒住张显民的脖子，陈邻一脚踢张显民的肚子，把他踢开，张显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肘打在陈熙希的脸颊上，陈熙希松开了手倒在了地上
“老姐”
然后踢了一脚踢在想刚要站起来来的陈邻胸膛。
女生捡起地上陈邻的手机，急急忙忙的点开通话记录，手一直在抖，当她正想打电话时就看到拿刀挥向她的张显民。
她发出去了一条短信，靠着自己的感觉。
6
郭雅朦打了很多个电话给刘嘉童，但一直没人接。
车内，刘嘉童的手机在包里一直的响，许久之后，她终于都醒了，下意识的从包里拿出手机。
“喂”
“学姐，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哪？我现在”刘嘉童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周围，看到自己在车上，外面下着小雨，然后，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撞在了车的挡风镜，在镜子上慢慢滑落。
“啊！！！！”
一声惨叫从电话里传出来。
“怎么了，喂，喂，学姐，发生什么事了！喂”
幽静的夜里发出了阵阵的血腥味，那种令人发指的味道，在夜里四处横行。
7
电视台里，晚间新闻的人还在做最后一点播导，楼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工作人员。
正在演播室里的主持人是刚刚实习没几天的女大学生，一头齐肩长发，穿着一条白色束腰长裙，笑起来很是温暖。
演播室的大厅外，清洁工也早早下班了，一个男生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屏幕的新闻，露出浅浅的微笑，一旁还有几个喝着咖啡闲聊的人。大厅的钟已经是12点20分了。
“降雨将持续减弱，未来我市几天天气回转晴，22-28度......”
男生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将纸杯扔进了垃圾桶，看见一个工作人员手拿着一张纸，急急忙忙的走进演播室里。他拿起手机，看见一条微信，然后就往楼下走去。
演播室里面，工作人员把刚刚收到的新闻用电脑打在屏幕上，主持人看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念出来。
“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我街道某小区发生一起严重恶意伤人案，导致多人受伤，伤者皆送往医院救治，事情还在调查中，等待进一步的了解..................”
楼外的雨已经停了，路面的积水囤积的不少，浩浩汤汤的，男生脱下鞋子，把雨伞夹在腋下，不禁打了个哈欠。
演播室里面，工作人员各自收拾好东西，彼此的问好道别。
“今天辛苦了”
主持人微笑的和其他人道别，将一些文件稿子放进包里，然后往楼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微信许多朋友发来未读的信息，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走到门外，看见一个手里提着鞋，赤着脚的男生在和其他工作人员聊天
“苏言”女生向男生打了个招呼，显得有点意外。
男生看着女生点了点头示意，有点紧张。这时女生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妈妈。
“喂”
“艺媛啊，还没睡啊”
“刚刚下班，妈，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边，在沉默了几秒后才有声音。
“艺媛，你....你爸爸他进医院了”
潮湿的夜晚漫长而寒冷，那铺天盖地的冰凉气息在人们的心中构筑一个又一个寒森的梦，许多人在心中的潜流里挣扎，他们因为恐惧而失去了力量，最终难逃一劫。那些你原以为简单的东西，都将以你未曾想过的方式浮出水面，丑陋的展现在你的眼前，而你所看到的，正是最真实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