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在路上散文

如果不是在最好的时候相遇

2017-08-11  本文已影响64人  杞囿

十一月的乌鲁木齐确实是寒冷的,甚至比西宁还要冷好几度。因为前几天下过雪,进城之前就是一大片的白茫茫,覆盖住了土地、戈壁和草原,让我不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无从判断贫瘠与肥沃,茂密或苍凉。在我到达时,看见了满地的积雪,或厚或薄。城市仿佛已被冻住,每个人都动作笨拙而迟缓。街上行人虽不太多,却频频碰上维吾尔及其他少数民族的面孔,高鼻深目,有着和其他国人迥然不同的面容,时时可见的清真寺等,让我有了身处非常奇妙的感觉,新奇不已。

新疆博物馆是照例要去的,虽然和许多地方的许多博物馆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石器、骨器、玉器、陶器、瓷器、壁画、佛像、墓葬等等,依次看来。行走街上,满眼的葡萄,满眼的馕,以及其他的物什。拌面当然是好吃的,还有博物馆附近处餐馆的野蘑菇辣子鸡,里面有许多种菇类山珍,味道极美,以致于让我有了骨头塞牙缝的经历,我确定是骨头而非其他,而我当时的吃相并不难看。乌鲁木齐的馕,我吃过的是薄薄的撒满芝麻的那种,绝对是极佳的美味,干粮类的食品做到这个地步,着实是登峰造极了。小店的伙计当时正在做馕,不停地往炉膛内壁的馕上洒水,收钱时看到了粗大的手指关节和处处皴裂。可惜出了乌鲁木齐之后,那样的馕再没碰上过。

我知道轮台这个地名有着极古老的历史,轮台罪己诏和岑参的诗天下驰名,尤其前者在史界学界更是意义深重。而此行到达,我只为胡杨林。塔里木胡杨林公园在轮台县南七八十公里处。对于胡杨,我其实很早就有了解,知道了它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传说,每每向往,却总难实见。县城去往那里的班车极破旧,车上人绝大多数是少数民族,男人多蓄短须、着袍服。车子在公路上行驶着,沿路两边泛碱甚重,好似积雪。中石油的标牌随处可见,告知路人这里就是油田的所在。除了一段有棉田、葡萄园外,两边几无庄稼,有时有成片的红柳滩,有些地方则连灌木和草都很少,就是光秃秃的。还有一段就是沙漠,座座沙丘,高低起伏,其间粗大的树木或立或伏,如同废弃的城堡遗址。

终于到达目的地,公园门口就有高大的胡杨树,里面更是连片的胡杨林,大多数已经掉光了叶子,只有树干和枝梢立在那里。欣喜还有一些,尤其是公园深处,有一大片胡杨树居然还保有许多叶子,金黄,或者稍微杂有一些绿色,在湖泊水域的岸滩上生长着。天色灰暗,云层亦厚,偶有一丝淡蓝透出,湖水的涟漪却清晰可辨,随手拍出的照片就已是美不胜收。也许是与大自然千百年相往还的结果,胡杨树的枝梢都不长,树冠大概只有其他树木的三分之一至五分之一,叶片有些细如柳叶,有些则阔似白杨树叶,主干上竟也生满细稍,几无叶片,落满沙尘,如同不修须发的流浪者,增添了许多沧桑之感。售票、开车的工作人员们都在说此地最好的时候是十月十五号前后,此时太晚,可是,惟其这晚,使得许多树凋谢了树叶之后,还能看到另外一些即将落叶的树木,他们的黄已经有些干了,没有此前的湿厚,却更接近于胡杨本来的面目,因为它们本就是不屈生命的象征,在大漠苦寒之地坚韧守护的象征,绝不在乎他人的观望,就这样生,就这样长,就这样死,就这样倒,就这样朽,与人无干,与事无关,哪怕积满尘垢,哪怕损伤枝梢,甚至力竭而亡。

大约是因为忘带茶杯而喝水偏少,或者是忙于行走,以致我喉嗓处略感不适,时生痰积,偶有哑音。但是毕竟完成了一个愿望,即便不是在最好的时候里。行走,只有行走,脚步和灵魂的行走才是活着的意义所在,生命中是有许多重要的事值得我们去寻找的,比如胡杨林的金黄,雪花落下时的夜色,还有沙漠中夜空高挂的明月,哪怕只剩下一弯如钩。

    (两年前的一篇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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