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电影看场电影

BBC纪录片:如何死亡,西蒙的选择

2018-05-16  本文已影响764人  太平洋玫瑰

BBC记录片《如何死亡,西蒙的选择》,记述了一位英国人面对死亡的抉择。有时,对于那些身患绝症的人来说,生是痛苦,死是解脱。

人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吗?

西蒙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面对这样的人生。剑桥毕业,有自己的事业,会说四国语言,是人群中的开心果,幽默风趣,充满活力,他是一个非常喜欢交际的人。

他今年57岁,43岁时遇到现任妻子戴比,并与她和她的女儿、外孙们一起生活。他与戴比非常相爱,都认为能遇到彼此是上天的恩赐。

他们的生活多姿多彩,有他在的时候,生活是那么生动。被诊断前,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有一天,幸福戛然而止。

2015年1月,西蒙被诊断为运动神经元病。

运动神经元病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生病后的半年到一年间,病人的语言能力会慢慢减退,直到有一天,别人再也不能理解他们说的话。

他们的胳膊会完全麻木,双腿无力,最后需要用拐杖才能行走。当病情持续恶化后,就需要使用助行器和轮椅了。

真正致命问题的是呼吸,控制隔膜的肌肉变得无力,病人会出现呼吸短促的症状。虽然使用设备可以暂缓病症,但最终总会回天乏术。

病患只有半年到两年的存活时间,现代医学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延缓病情,也无法改变预后(预后:医学用语,指对疾病最后结果的预测)。准确的说,就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等待死亡。

病患中的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姑息疗法,最后安详离世,大概只有不到1%的人会选择安乐死。

确诊后,西蒙从医院开车回家,在路上他就决定,不使用姑息疗法,他宁愿自杀或者安乐死。他决定挑个合适的日子,前往瑞士,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被动的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生命虽然是他的,但决定终止生命,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那死亡呢?

把死亡交给上帝,还是自己?

2015年9月11日,英国下议院就《协助死亡法案》(俗称“安乐死法案”)进行了讨论和投票,这是近20年来的第一次。

国会的这次辩论关乎生命和死亡,这是我们时代最大的难题之一。法案提议:患有绝症,生命少于六个月的人有权选择进行注射死亡。

教会强烈反对安乐死法案,主教说,我希望更多的讨论如何帮助人们活下来,而不是帮助他人去死。安乐死是对上帝旨意的否定,一个人的生命是否终结应该由上帝决定。

而相信天赋人权的民众却认为,死亡是个人的权利,人应该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死。

最终,国会否决了这个法案,虽然赞成的一方在投票中惨败,但民间却有82%的民众支持安乐死。

在英国,鼓励或帮助他人自杀是犯罪,最高可获刑14年。在欧洲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瑞士,安乐死是合法的。

瑞士有三家接受外国人安乐死的机构,在那里只需要四分钟,病人就可以得到解脱。从2002年起,已有超过250名英国人前往瑞士寻求安乐死,平均花费7000英磅。

安乐死机构一周会为两位病人实行安乐死,申请人需要先发送邮件,呈上他们的医疗报告,再由两位医生面试并评估他们,最后得出是否可行的结论。

为病人注射的药物是一种粉末状、需要溶解的麻醉剂,通常只要使用半克,就可以做一个大手术。这种药物安全、无痛,病人会在完全没有知觉和恐惧的状态下离世。

操作时,病人会在30秒钟内进入睡眠状态,亲人可以与他拥抱告别,4分钟后,他的心脏会停止跳动。

瑞士的安乐死服务全球知名,每两周就有一个英国人前往瑞士,在他人的协助下放弃生命。

英国否决这项法案,意味着如果想要体面平静的结束生命,只能去其他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

支持安乐死的人说,当活着变得不堪重负时,为什么没有权利选择死亡?为什么要跑到瑞士去,为什么不能死在自己家中?

这的确是个难题,死亡应该交给上帝决定还是自己决定?

戴比:你为什么不能撑下去呢?

两年前,戴比的女儿克罗伊死于骨癌时,年仅18岁。在确诊后,她存活了三年。虽然有时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但她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她们母女都希望,生命能多留一天,多留一刻。

做为西蒙的妻子,一个深受他的人,她非常抗拒西蒙要做的选择,甚至有些愤怒,她希望西蒙像克罗伊一样努力活下去。

以前,安乐死的话题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戴比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需要认认真真的去面对这样的生死抉择。

戴比的反对,西蒙的坚持,都可以理解,一个不想亲人离去,一个不想坐以待毙。

西蒙已经为自己选好了日子,11月2日,他生日的那天。这样,墓地里就会有一个人,死亡日期和出生日期是相同的,这也是对死亡的一种揶揄吧。

七月的时候,西蒙前往瑞士与安乐死机构的医生见面。

他神志清醒,意志坚决,虽然受疾病的影响,发音有些难懂,但并不妨碍交流,他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个人,打算在生命自然终结前离开,说明活下去比死亡更难受,这时死亡不再可怕,它更像是一种仪式。

只是这样离开的人,会让亲人更加痛苦,没有人想要这样的经历--目睹亲人自愿离去,却留不住他。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

西蒙虽然订下了日期,但如果到了十月病情没有恶化的话,他会推迟安乐死,大家仍对未来心存侥幸,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面对不能自理的生活,他只是不想那样生活。

戴比坚决反对西蒙的选择,她仍然享受和他一起看电视,一起用餐,生病后这些平凡的日常也变得弥足珍贵,她想尽可能长的把他留在身边。

现在西蒙的生活开始需要帮助了,戴比从不觉得西蒙是个负担。

对于西蒙的选择,难以承受的还有他的母亲。没有哪个母亲希望儿子这样离去,但她说,如果西蒙执意如此,我想陪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西蒙的同学也不理解他的选择,认为他抛下妻子,自顾自的离开是一种自私的行为,戴比也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亲人把他留下痛苦的活着,是不是也是自私呢?真的很难说清。

家人强烈的反对,使西蒙不得不重新考虑。尤其是两年前,他们因骨癌失去了一个女儿,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对戴比意味着什么。

得了绝症的西蒙不想过苟延残喘的生活,决心赴死,可他并不是一个人,直到现在,他才完全理解了这种责任--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的责任。

生命虽然是他的,但他却没有绝对的权利决定去留,在忍受病症侵蚀身体和心灵的痛苦中煎熬,还是潇洒的离去,获得解脱,这真是两难的选择。

西蒙:比起无法自理,我真诚的希望死去。

西蒙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发音含混不清,外孙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他的身体每周都在变化,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很快他将不能开车了。

对于一个健谈的人来说,最残酷的事,就是拿走他的声音,人们不再和他说话,我们无法想像他的沮丧。

他虽然是个外表坚强的人,但在患病后也变得敏感脆弱,有时想到自己不能再陪伴孩子们的成长,他将错过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就忍不住流泪。

他的身体迅速恶化,三个月前,他还能和朋友一起享受山地骑行的快乐,三个月后,他用尽全力,说了几次“山地骑行”这个词,他的朋友还是听不明白。

就是不远前的六月,他和戴比还有朋友们一起登山,一起骑行,谈笑风生。而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九月,他需要拐杖才能行走,需要有人帮他溜狗,帮他穿衣洗澡,他的生活已无法自理。爱犬拉尔夫早上欢快的一扑,都能把他撞到在地。

无法发声后,他写下自己的想法与人交流,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手也变得不听使唤了。

西蒙感到他很快会失去他的手,失去这唯一的交流方式,他觉得分外恐惧。失去声音很可怕,但没法沟通更恐怖。

所有的人都在担心,当有一天,他再也不能与人沟通时,该怎么办?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他,走到那个境地。

尽管这样,家里还会举行聚会,他想尽可能多的和朋友亲人在一起,这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个家还会传出欢声笑语,他会写下自己喜欢的笑话,并开怀大笑。

朋友和亲人们都很惋惜将要失去他,他们在计算剩下的时间,每一周,每一天,每一刻。

10月,阳光明媚的一天,朋友用轮椅推着他逛公园,虽然大家谈笑如常,没人触及那个话题,但心里都明白,他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虽然戴比不希望他去英国,但最终他还是要自己做出选择。

选择死亡

10月12日,远在瑞士的艾瑞克医生收到了戴比的一封邮件。邮件中说,西蒙试图上吊自杀,他很需要死亡,而且越快越好,他希望把安乐死的时间改在10月16日。

医生告诉他们10月16日是不可能的,可以在10月19日过来。

西蒙并不是一个草率的人,这样求死,说明他已经绝望恐惧到了一定程度,他不想过无法沟通、不能自理的生活。

发生了这样的事,戴比也不再坚持了,临行前的周五,他们在家中举行了最后一次告别午餐会。

西蒙艰难的在纸上写下了他的感受:“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会更好的记住我,他们也不想看到我无助且无法沟通的样子。我不害怕,一点都不,连1%的恐惧都没有,恐惧是0%,我将得到解脱。”

戴比曾经希望他能努力活下去,直到最后一刻,但现在西蒙的表达非常清楚,他不想继续活下去了,他非常伤心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没有办法。

有时,爱一个人,最终还是会尊重他的意愿,戴比妥协了。西蒙的母亲也一样,人们说她很坚强,她说,我没有选择,只能坚强。

西蒙在妻子、好友和妹妹的陪同下,前往瑞士,他通过了第二位医生的评估。

周日晚上,大家在餐厅聚餐,有欢声笑语,也有美酒佳肴,夫妻的手紧握,兄妹拥抱告别,这是最后的晚餐。

周一早上,西蒙的朋友和家人从酒店出发,到达执行安乐死的地方,签署文件,在死亡日期上签名。

开始输液前,按照程序,医生需要做最后的询问。他不能说话,只能用摇头或点头表达意愿。操作时,需要拍摄一个视频,证明是西蒙本人打开了输液器的开关。

几个月前,西蒙开始用笔记录他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将失去声音。他找到一位朗读者,为他录音,让别人代替他说出那些想说的话。

按下开关前,西蒙用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朗读者替他录制的。录音中,他表达了爱意、不舍,同时也庆幸病情的缓慢发展,让他有十个月的时间来和戴比说出他想说的话。

最后,他说,我爱你,再见。

他带着遗憾与这个世界告别,不过,他很平静,很安详,而且毫无痛苦。

这是一部催泪的纪录片,片中并没有明显的立场,只是客观的记述了一个绝症患者的最终选择。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关于死亡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