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灿烂千阳》
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个个灿烂的太阳。
——赛依伯《喀布尔》
私生女玛丽雅姆的童年消失在十五岁生日时,母亲自杀,每星期四来泥屋的生父也形同陌路,被迫成为鞋匠拉希德的妻子,在战乱中的家庭暴力,所有要去忍耐的东西笼罩着她的人生。十八年后,战乱与可笑的和平更迭,少女莱拉失去了父母和恋人,在弥天大谎中亦被迫嫁给拉希德,忍辱和负重使两个女性交织在一起,如母女般相濡以沫,而依凭对爱的回忆和执着追求,她们注定活过沧桑,即使面对惨淡的人生,“也能投入不可思议的英雄般的自我救赎。”
无法体会那种惨淡的战乱时代,亦不会生活在女性低微到尘埃的环境里,但作者胡赛尼对于日常生活本质的洞察、对人类情感细致入微的刻画总是让人不禁置身于那个动荡不安、残暴不堪的年代,和平是奢侈的,健康是渴求的,温饱是想要的,而女性的自由,是无比罪恶的,“女人在马路上瞎逛是不合礼节的,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能露出新面孔,如果没人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得说话……”。越没勇气去想象皮带下的玛丽雅姆和莱拉是怎样地去吸气解痛,是怎样地去存活,脑里就越是浮现她们被皮带抽出来的血迹和伤痕。珍贵的希冀总是与“不计后果”一次连用,多次想询问为什么一次轻微的希冀,也要遭遇如此沉重的反击,甚至于一声不响的、突如其来的死亡,但是我只是读者、或者是一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逃亡总是伴随刺激和恐怖,追逐着自由的太阳,带着满怀期待地计划一切,“也许仍有一些较为好过的年月在等着她。一种新的生活。”可是,作为一个阿富汗女人,怎能如此单纯地就相信一个男人不求回报的善意,也许对美好未来到来的兴奋,已经不容许她们预想背叛的后果,戏谑、嘲弄、辱骂和暴打把两个女人折磨得遍体鳞伤、血迹斑驳。还能走吗,还敢逃吗?别,妄想了。书中对人物内心独白和语言的描写,都会让人深思许久,值得注意的是,对拉希德暴力的描写,也会细细雕琢,疼痛和罪恶都仿佛呈现在现实当中,令人心痛得流泪。
战争永远是无法言语的痛,在阿富汗的那个年代,高歌与乐舞都是罪恶的,女性更是一种卑微的工具,玛丽雅姆和莱拉的反抗只是在生死中唯一的抉择,拉希德死了,死在玛丽雅姆每天操持家务所用的铁锹下,自由和救赎的阳光终于从幽冷的墙外照射进来,“然而,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胡赛尼让我们看到,依凭对爱的回忆,就能让苦难中的女性活过沧桑。
结局是暖的,暖得那么的珍贵,心爱之人跟随身旁,相互鼓励,相互撑过那一段苦难岁月,而后,感激和回报却那么平常地,依旧在他们的心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由的,所有的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屋顶上的月,是人们最纯朴的信仰,墙壁后的太阳是阿富汗善良坚忍的女人,月亮给人希望,墙壁阻挡不了灿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