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伶仃sir
一
才女?
最后一堂语文晚自习,语文老师走进了班里,给每位同学发一张白纸,要听写。下意识的尽可能的去揣摩老师的所思与所想,当然,我猜到了:听写每一位同学的名字。从小到大,老师从来没能让我默写同学的名字。渐渐的所有人的名字差不多都写在了纸上,字未能很美的写出,可能也有错别字。落笔触碰白纸的那个时刻,记忆仿佛消失了,脑海里没有了任何人的任何场景,一刹那间,什么都没了。听写完,老师随即让我们找每位同学去签名字在白纸上,我沉默,眼眸无光,思索何人应该第一个签。是我自己吧,我先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很多同学找我一起去签。整个过程很平淡,内心没有波澜,没有跌宕,只是想着这是最后一节语文课。我签了最后的一位女生的名字,陌生似又熟悉,笔触感生疏,没有写过那些字,但又相识相知。我坐在椅子上,又沉默了片刻,去找了语文老师签最后的名字。
我微微抿嘴一笑,老师未漏齿嘴角轻轻一弯,这是印象中最神秘而又甜蜜的笑容。老师说“写一些什么呢?”嗯的发出了一口气。随即提笔写了个才字,老师哈哈一大笑又写了个女字并说“咋写了女字呢!”我面露轻轻的吃惊的神情没有回答。“哈哈,没写错”老师笔锋一转立刻变成了个好字,那是一句话
“才好身体健,感谢两年的陪伴。”
我和老师彼此会意点头一笑,我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陈春革”是这张纸最后留笔的名字。
二
No1语文课
第一次上语文课自己坐在后三排,班里人员较少,座位间隔又较为宽松,于是教室就显得较为宽敞了。陈老师就站在讲台下沿对着我们讲一些要求,不知是怎的就风趣的谈到了那年的高考作文题---老腔何以令人震撼。我随口小声的嘟囔着作文题目。却恰巧被陈老师听见了,于是温柔的张着嘴说让我来说一说。我站了起来,脑海里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反应。不过还是记得陈忠实先生的。记得一些陈忠实先生的新闻以及读过一些他的书。我提及了《白鹿原》和《蓝袍先生》,还说习主席亲自为陈忠实先生献上了祭奠的花圈。顿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我的课代表吧!”陈老师的声音柔和之中夹杂着脸颊的微微一笑。我犹豫了一下,对于突然的事情,我点了点头。自此,我成为了语文课代表。
前几堂语文课讲的是《归去来兮辞》,对于五柳先生--陶渊明的了解也不是特别多。但是陈老师让每个同学说一下自己对他的了解。我掺杂着前几位所说过的诗词和自己新加的“百世田园之首,千古隐逸之宗”的了解。博得了老师的小小的夸赞和同学的赞扬。可能这些夸赞是来自于自己当了课代表以后写的一篇文章--关于对以后学习语文的展望,这篇文章写于陈老师让准备的周记本上。当老师看完之后,我去办公室去抱作业,老师就高兴着跟我说你写的是最好的。是啊,当时里面运用了很多的文学性的人物,卡夫卡,沈从文,鲁迅,郁达夫,陈忠实,孔子,孟子……现在想想,人有的时候越缺什么越会显露自己拥有的什么,缺读书,缺才华。
这个周记本每周一篇文章,自己写了很多,关于11.11的感受。杨绛与钱钟书的爱情。《清明陌上欲断魂》是最记忆深刻的了。陈老师拿给了很多老师看,也在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语文课上让我进行读这篇文章。她说给人的感觉很像陈情表。后来我觉得,那是自己一个多小时的仔细的揣摩语言的结果吧。
陈老师让自己的语文表达能力进步了很多,她有一个规定,语文课前班里每个人讲一些书籍。我第一次讲的是红楼梦中的黛玉的题帕三绝,讲的很是青涩。后来再讲红楼梦就研究的比较详细了,黛玉葬花与宝黛爱情,晴雯之死和芙蓉女儿诔,螃蟹咏,菊花社,海棠花……了解了很多。甚至自己还讲过北岛的诗和远方,李清照的惨惨戚戚,平凡世界的平淡无奇……
三
关于才好身体健
高考体检时,自己身体正处于经常熬夜至凌晨的奋战备考时期,身体出了一些小问题。体检后被告知转氨酶略高,于是自己和父亲在得知班主任通知消息的那个下午里在医院呆了半天。
“家族里有没有遗传疾病或者癌症之类的?”医生一问,我回答“没有”。我父亲此时便弱弱的吐露“他爷爷是肝癌”。医生凝视着我的双眼,我反看出医生双眼里的哀伤。“刚这么点年龄,不至于的吧?明天上午来医院化验血!”。自己在那个夜晚瞎想了很多,脑洞出奇的大。
早晨抽了两小瓶血,自己和父亲就坐在偌大的医院的座椅上等待着血液的凝结和结果。下午出了结果,还好一切正常。
语文老师得知我体检不合格的时候,还关心的说我要注意休息,早睡不要那么拼命的熬夜学习了。还在十二班跟他们学生说我的案例“太刻苦学习了,导致肝功能有些不调。大家也要注意休息”。
事后复检转氨酶,中午的时候自习,陈老师又去专门的问我情况。
才好,是指我可能有一些小小的才华,但是不是特别是一些。身体健,是指希望我以后身体健康,多锻炼身体。
那是一句永生留恋的场景和句子。
四
难免有遗憾。
对于陈老师我留下了一个遗憾,陈老师亲自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语文考了多少分”。我没有底气的说了句106,微微的一笑中包含着自己的遗憾。语文是第一场考试,自己因紧张而发挥失常,单选错了五个。
不过,相比于成绩,高中的语文生涯已经圆满无悔。
五
多年后
人的一生能够写很多名字,其中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名字,最开始接触会写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可能每个人都一样。每一个名字都象征着一段故事,怒,喜,悲,欢,情,哀,怨,伤…有的名字会渐渐遗忘,但是我与每个人发生的每段深刻难忘的故事都一笔一笔的记录在网络的某个角落之中。也有存在于最后高考一百天的日记当中。高考过去了.情绪上无关乎于是否低落,但是我不曾后悔,那段岁月格外的踏实安宁,那些名字都是一抹一抹的陪伴。
或许,当自己哪天老了,或者哪天无意间翻起了自己写的文字,或者看见了某位故人的名字,我的脑海里应该能够闪出一丝光芒吧。
“还记得语文老师的名字吗?”
“记得啊,陈老师嘛,咱曾经是她的亲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