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
文/围城不是城
我是个白领,拿着对不起这个称呼的工资在这个城市苟延残喘着。
我有一个标准的小康家庭的背景,父母都是老师,我在他们工作的学校上完了初中,考入高中。
高中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烟,但是说实话,我抽烟的样子不够帅气,我抽烟的牌子也不够阔气。总之,我终于离开了父母的视线。
我每周回家一次,周五晚上做班车回镇子,每周日下午再坐班车回学校。我过着五天坏学生,两天乖儿子的日子。
父亲是个老师,但是他有足够的才学,却没有足够的德行。他有怪癖,喜欢女学生,他曾经在母亲出差的夜晚带回来一个女孩,骗女孩说,免费补习功课,然后的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母亲也是老师,但是她有足够的德行,却没有足够的才学。她对工作的热爱远远超过其他,她是个工作狂,也是最喜欢拖堂的老师,她偏执的认为这是对学生负责,殊不知学生并不领情。
而我,则是一个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既反感母亲对工作的不顾一切,又反感父亲对工作的不屑一顾。既受母亲影响要做一个品德好的人,又受父亲影响要有娱乐人生的心态。
于是,我就成了今天的样子,当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在是当初的那个小男孩了,不会因为害怕抽烟被发现就去操场跑三四圈只为消除衣服上的烟味,也不会为了让别人开心刻意扮成阳光少年的样子。
我现在已经27岁了,这在繁华的都市并不算一个很大的年龄。我的工作很简单,去联系一些人,让他们捐献器官。
没错,我是白领也是一个志愿者。
我的收入是工资加提成,常年都只能拿到工资,却拿不到提成。
我想过要学习演讲还有与人沟通的能力,也试图去报课程去学习别人的经验,但是我发现,最能打动人的第一步其实是要先打动自己。
当我拿着志愿捐献器官在医院的急诊室外面等手术失败的病人家属同意这个协议时,往往会得到一个响亮的耳光还有一句直击心坎的话。
“你怎么不捐!!!滚!!!”
说实话,我不捐不是因为不敢捐,而是因为我晕血。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和几个玩的好的兄弟约定好去献血,但是走到献血车里,撸出袖子,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擦好酒精,把针头插入肉体,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来的时候,我晕了过去,这种颜色常年在我印象中停留。每次父亲带过来小女孩来家里,家里床单都会留下这个印记。
今天也一样,与众不同的是,倘若再找不到愿意捐献器官的人,我下个月就会被辞退了。因为我已经连续两年零三个月没有业绩了。
我似乎早有准备,在各大网站投了还是大学四年级时制作的简历,工作范围不限,只要能有工作,我愿意一试。
所以,我有精无力地又来到了医院,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然后冒着被打的风险,再试一次。
“先生,你愿意把亲属的器官捐献给别人,让……别人……也能感受……生命的美好吗?”
我还是说不清楚最后的一句话,等待着对方的暴怒还有那句听了很久的话。
“身为一个志愿者,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并不真诚。”
对方冷静地回答,然后还能等我回过神来,一个拳头砸了过来,直接把我打倒在地。
当现实总是千篇一律的出现在你面前,而很偶然的这次是第二种结果时,人无非会做出两种反应:接受或者拒绝。
我当然选择了接受,我从没见过如此冷静地家属,也没有如此意外的被打过。
他和我同岁,27岁,他的父亲因为车祸不幸去世,但是他把生死看得很淡,在他打倒我之后,从地上拿起来了志愿表,签上了他的名字。
他叫洛克,是个工程师,每天健身一小时,虽然有先天心脏并不好。他喜欢吃红色的食物,西红柿,柿子,红辣椒,草莓,圣女果。他喜欢大胆创新喜欢积极向上,每天都会提前完成工作,是个工作达人,也是健身达人。
我被他感染了,我并没有找到工作,也没有因为一个单子就被留下来,因为他的父亲有吸毒的历史,肝脏并不合格。
不过我现在过得不错,我成了他的司机,所以没有工资但是依然可以生存下去。
近距离接触下来我发现他和我完全不同,他太优秀我太卑微,他阳光向上我阴郁成瘾。
和他住在一起的代价就是没有办法睡个好觉,他晚睡但是早起,而我又喜欢早睡晚起。不过他能够可怜我借我屋子住已经很感激了。
之前我住的公寓因为加了价钱没有继续续租。那天,我和他走在医院的走廊,正准备谈器官移植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小李吗,我是房东,这个月的租金涨一下,不多,就500块钱。”
“大哥,我现在手头有点……”
“紧”字还没说出口,洛克把手机抢了过去,“不租了,你最好不要在租房日期截止前带其他租客过来,再见。”
洛克说完把手机又塞到了我手机,笑了一下,“你要是没有房子住,可以去我那”。
当然我最初是拒绝的,他太真诚,又营销的课程来说,他已经做到了最好的程度,让听者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提议。
我就这样搬去了那个洛克所谓的房子,那是一间仓库,被洛克改造成了家的模样。
唯一不方便的是上厕所,最近的公共厕所在两公里外,所以,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是要拿着卫生纸跑两公里。不过我喜欢这种方式,虽然没有之前的公寓舒服,但是我觉得生活突然有了活力。
一切的转折都出现在我发现他的工作后,我看了他的电脑,他每天都会有五位数的工资入账,但是,他并不想告诉我,他的工作内容。
他是个电信诈骗的头目,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人向他汇报进程。
就在这一天,我约了他好好聊聊,我希望他可以放下这个并不光彩的职业,然后和我一起,努力找个本分工作,就像我母亲那样,矜矜业业,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谁知道他听到这话,怒了,抄起餐厅的西餐刀狠狠地朝我刺了过来。
我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拿起了手机,拨打了110,很快警察来了。
我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我被刺杀的过程,把这个人的住址,还有电话号码,还有发生冲突的原因都告诉了警察,说完,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我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有没有抓到,这个让我找到生活的意思又让我痛恨他欺诈的行为的家伙。
警察给了我一盘录影带,那是事发当天西餐厅的录像。
录像中的我狠狠地拿着刀刺进了自己的肚子,原来我叫李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