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一第二篇《暮雪》
儿时,曾听母亲说过,我出生的那一天——九月二十二日,正临中秋,白雪纷纷扬扬,落地化水,忽隐忽现,似雪,似雨,似鹅毛,似细丝,似落云,虽然我未曾目睹过,但字里行间,可以想象其盛景。
那一日,我伴雪而生,十五月圆,我一直一直怀此景走遍千山万水,依然心向白雪纷纷的清绝明净。父亲也时常叮嘱我,“做人,就要像雪一样,清清白白。”我将此话紧记于心。
而我出生那一日飘扬白雪之景,又如花种一般在我心中扎根。每当十五月圆我总会想起它,有了月圆但没了白雪,我总是想找回当年之情景,这一找便是十多年,我好像是没有看雪的资格,打我出生以后,我的故乡,那座小城,再也未下一场雪,我也再未看过一次雪。那天也便成了永恒的回忆,永恒的故事。
从我记事以来,我确确实实不再见过一次雪,我总是与雪擦肩而过。上高山看雪,半路发动机故障;西去大理,来晚了一个月;再上玉龙雪山,买不到门票。一系列的事发生,这雪好似一直拖着我似的。我似火,雪遇则化;我又似阳,雪归之不见。究竟是这阳光太过闪耀,还是这开学的门票太过昂贵,它总是居家不见我,让那十多年前的雪月之景成了一个我将它所仰望的神话。
因为那是一个神话,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去想象和仰望,它也经常告诉我:“我在那里,我在哪住,你来寻我,结一世执念。”每当我被它的执引所吸引时,来到那里时,它又重复地告诉我:“我在那里,我在那处,你来寻我,结一世执念。”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时光飞逝,曾经那个刚落地的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曾经为了一场雪,翻了万山,这是新念,这是执念,这也是为了一场风花雪月。就是为了一场雪,我去了贵阳,不见雪,但见温泉之都;我去了昆明,不见雪,但见春城;我去了楚雄,不见雪,但见彝族风情;我去了大理,不见雪,但见风花雪月;我去了丽江,不见雪,但见艳遇之都。我旅途的意义是雪,现在没有见得,那么,旅途未曾结束,不依然要去追光,寻光。
我找了十几年的十五雪月,不曾见得,只能想象,当年:夜幕之下,圆月与群星独自闪耀,一丝白,似玉洁,如银白,像柳柔,一片一片缓缓而落,地白了,不知何时,我于此情此景间来到人世,一眼便看见了这景,单单这一眼,便是十几年的回望。“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叹哉!如云烟,似薄雾,又同泡影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