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哥的长调(组诗)

牧哥提供照片

文/牧哥

1)

我的毡房是想象出来的，天似穹庐，椽檩上骏马奔驰

烈酒腌出的孤独，性格张扬，张嘴就唱:大风也刮不倒啊！大树也压不垮……

你敢惊饮下三大碗吗？三天三夜的的胡话

我离你只有一条毡子的距离，你的江南和我的北国相互暗送秋波

整夜整夜的掳掠，狗在门外无眠

我想的很多，你假装成一条鱼

我想你想醉了，旱情蔓延

牛羊都会唱长调了

2)

雨天，有点若有所思，还剩余几亩苜蓿没有开花

从小就爱上你了，如今爱的有点不地道

用谎言骗燕子说:檐头是新的，河里有泥

我沾花惹草，装扮这已沙化的门前

和老天说尽好话，下了点雨

蜿蜒的画面，终于不用涂改

从明天起，你来或我去

我都很放心，不用惦记草原面目全非

还是你来吧，我的奶茶已熬出了油

你的红唇，将保鲜至咱们都老死

3)

羊毛出汗了，高温恃强凌弱

诗人的泪掬在一起，浇不活一根牧草

爷爷的爷爷走出雁门关，已注定我

的墓碑要埋在高原

高粱是祖宗的庄稼，如今我在风搅雪的家园烹羊宰牛

我的大皮袄是可以当褥子的

经常把羊羔羔想成你，可爱的姑娘

我把蚂蚱抓起来，喂给苍鹰

水草不丰满的日子，蚂蚁喝我的眼泪止渴

爬上山坡，看见牧羊女出嫁，她头也不回

4)

野兔的夏天，仓皇逃奔

洞穴围伺服着臭鼬、獾、狐，草原鼠的日子紧张

野鸡、沙鸡、鹌鹑都来寻求庇护，荒野中没有隔离墙

天簌之音有毒，专治中毒的陌生人

我的胡须愈来愈长，扒几根就可以做琴弦

神赐予岁月之弓，弹奏出天地鼾声

地平线风声悠慢，星辰如斯

从大海舀一勺浪花，浇湿月夜

趁机瞟一眼嫦娥，描她的轮廊，想象一下

就一下就好

5)

这白天，没完没了的白

这黑夜，没完没了的黑

这雨，让我没完没了的巴望

这草，没完没了的抽泣

我还是没完没了的想念我的姑娘，她据说已不是姑娘

我拼上命地搭建云梯，已耗尽了半生，天还那么高，还向我招手

当我失望时，我会揪烂那些障眼的云，唾沫四溅，咒骂高高在上的神

你们挥霍了我的痴情，罪不可恕

6)

我想不到别的词来吟唱这苍寂的天地间

啊哈嘿啊！学着父辈的声音来谱就旋律

白云伴舞，天撒下大把蔚蓝

草地上，一簇簇小花招蜂引蝶

百灵和声，喜鹊尖叫

我被苍生天附了身，旱季抽搐，雨季妖娆

牛奶又挤满了一桶

羊肉又风干了一年

勒勒车的辕子好久不用吃力

毡包比别墅还冬暖夏凉

转场时，一群羊又下了一群羊

一群牛正发情，一群马驹子刚好青壮年

我还是要唱

马头琴，招手即来，袍襟上流下欢乐的泪

7)

我在我的牧场想象美人们的样子

其其格、其木格、萨日娜、阿茹娜、山丹、乌兰、乌云、淑吉玛……都像你

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像骑着骏马的阿尔斯楞

我把鞍子镶上银装

我把缰辔缠上金丝

我的马儿一旦起程，百里千里铃声昂脆

你的娘家人们欣喜若狂

夏天是个拉风的季节

男人帅气起来，山水秀丽

草原上的酒歌，日以继夜

8)

哈哈哈，我们都醉了

喇嘛在念经呀！吉祥是七彩的，幡旌蔽空

额吉在缝补呀！慈祥是无言的，靴裤一新

新娘子在次日就学会了向深处眺望

地平线的影子次渐升高，形象伟岸

高天宏伟，厚土敦实

家是牧人的宿营地，毡子是做梦的垫儿

茶勺不断把生活的酽味儿漾荡

有了我，你在梦里日夜丰满

直到肚腩上看见一处敖包，神灵庇佑

2018-6-2~19  乌兰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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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哥:放羊的乌兰察布分行人，原名梁枫，喜欢唱着赞歌抒写草原的辽阔和忧伤，也经常用大白话讲述眼里看到的爱和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