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情，眷恋着土地

若问上了年纪的农民眷恋什么，那一定是土地。读李发明的诗《父亲的土地》，不由得心内一动，忍不住想写点什么。他父亲内心的情愫，对土地那份深情具有典型意义，代表着广大世世代代靠土地为生的农民对土地最真挚的爱和发自内心的不舍。

“阡陌纵横，都是父亲的骨骼/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血流过的声音”，父亲对土地的爱融入了血液，嵌入了骨髓，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想必父亲从年轻到耄耋老人，一生都在田野中度过，从未离开过土地吧？每一寸土地的骨骼、脾气、秉性，甚至其温度、养分、情感都摸排得一清二楚，绝不含糊吧？哪一丘田肥了，哪一丘田瘦了，哪一丘田水满了，或者水干了，甚至其潺潺的流水声，真正的农民了然在胸，牵挂在魂，徜徉在心……

“他抚摸着每一棵庄稼/像抚摸着我们兄弟姐妹的头一样/平坦的田畴，如履薄冰……”这是抚今追昔，从时间、空间和情感上跳跃，包括上一段“他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跟我说……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有条不紊”是一样的感觉，老人在感慨，在回忆，在酝酿，在那个靠土地养活自己和全家人的年代，在向贫瘠的土地刨食的时候，庄稼就是希望，就是儿女，就是生命啊！所以对庄稼的情和爱像是对子女一样浓浓的，真挚的，深情款款的，绝无虚伪，绝无做作。可是，岁月无情，岁月不饶人，人老了，老得不能再和自己的老伙计（土地）在一起了，步履蹒跚，是多么不心甘，是多么不舍，是多么惆怅呀！

不只是父亲老了，老家老了，其实村庄里的一草一木都老了，土地和山川都老了嘛。你看年轻人都走了，都拥入城市做着淘金梦，谁还会关心庄稼的长势，庄稼的安危，庄稼的丰收与否呢？一句“田野里高过人头的蒿草随风摇曳”一叶知秋，管窥一斑，无情的现实是农村萧条了，寂寞了，空心了，像父亲一样是垂垂老矣，没有生机，没有活力，任凭岁月摧残……这样的情景，一辈子都与土地打交道的人能不心痛，能不难过，能不忧虑吗？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老是说要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确保粮食安全，真的安全了吗？！怕是要打几个问号吧？此情此景，老人的腰更伛偻……

人来源于土地，最后归于平淡，永恒于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