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易主 丨 第二百四十章 情难自控
天下之道，非一人而合，非一人而裂
小莳将曲汇言带到自己的院子便去安排人准备吃的。回来时曲汇言正靠着床延打盹。
她将屋子点亮才看到曲汇言脸上渗着汗，慌张上前要给他诊脉。曲汇言却忽然醒了。
“你怎么样？”
曲汇言一笑，“没事，想躺一会，又怕你嫌弃。”
小莳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拿饭菜，“怜香楼的软香玉榻你不躺，来我这受罪。”
“咳——谁说我在受罪。你这里，可比我的床香多了。”
小莳见他贫嘴也是无奈，把饭菜往他身前一搁，“怎么，话说多了，遭雷劈了？”
曲汇言被这句话呛得一阵咳嗽。他是没想到小莳怼起人来是真不留情面。不过，小莳能与他调侃，他也心里乐呵。
“被你猜着了。”他看了一眼饭菜，“我没胃口，就想躺一会，可以不？”
小莳见他样子倒不像装的，她心里焦急却也不想让他看出来，冷道，“别在我面前装柔弱，不是所有女人都吃这套。”说完，把饭菜又撤走了。
“我才不屑在女人面前装柔弱。我是真疼。”
曲汇言话刚说完，手中现出一道微光。小莳走过去时他正在想事情。原本泛白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愁容。不过见小莳看他，忙笑道，“那几个势力已经处理了。无需你们正面给他们回应。帮我跟尘潇阁主说声谢谢，谢谢他能信得过我。”
他看小莳一直盯着自己，又道，“他们也是受人教唆的。教唆之人还没查清楚，查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是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人针对凌潇阁，怎么会教唆与我有关的人？而且那几个官员与我也有些交情。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凌潇阁。”
见小莳还没有说话，曲汇言忽然慌道，“你，不会不相信我吧？咳……咳……”
见曲汇言突然咳嗽，小莳一把握住他的胳膊神色担忧，坐在他面前。曲汇言被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小莳也没说话，上去便要扒他的衣服。曲汇言一把攥住衣襟，惊慌道，“你……你要做什么？”
“看一下你的伤。”
“不——不用。”曲汇言还是死死抓着衣服不肯松开。
小莳眼神一寒，“你还怕被女人看？”
“我，我怎么就不怕被女人看？”曲汇言最注重仪表和形象，更何况他在小莳面前必须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那些难看的伤口怎么能让她看见。但还是被她的话气到，什么叫还怕被女人看？在她心里，他就那么随便吗？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女人。”小莳也不管他，硬是扒开他衣襟的一角，也不容他拒绝。
“不要，不好看。”曲汇言此时虚弱，实在没撕扯过小莳。而且，他对小莳的霸道是有些畏惧的。上一次，也是在她强行给自己处理伤口时屈服的，一颗心也就那么掉了进去。
可这次不同，他是真不想让小时看到自己身上黑乎乎的伤口。小莳见他表情似是受到了屈辱，心中忽然一疼，鼻子涌上一股酸涩。两人都松了力气。
小莳将两瓶药塞到曲汇言怀里浅声道，“你自己弄吧，这药早点用，不会留下疤痕。”说完，将床帘拉好，便坐在了桌旁转过身去。眼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了下来。
直到后面没了动静，小莳才擦了眼泪走到床前。曲汇言已经睡着了，地上掉了两块带血的绸布。
小莳小心为曲汇言诊了一下脉，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他顶着这么重的伤来找自己，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决一个问题么？还是如小宗所说，他是特意来见自己的？或者，是为了和她解释他与云宁的关系？
曲汇言所做的这些，小莳怎么可能不动容。只是，他在九州的名声又让她不敢相信他会是个不滥情的人。小莳向来理智，根本不会受感情蒙蔽和牵绊。
她之所以与曲汇言保持距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他们各自牵扯势力，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所以，没必要互相陷入一段无望的感情之中，去浪费彼此的时间。
只是小莳虽这么想着，却被他一次次的付出打动。还会忍不住心疼他。她本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早就应该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竟然开始舍不得曲汇言有意无意地纠缠。
感情这东西，大多数时候会战胜理智，甚至还会操控理智自己做出违背常理的行为。如果不听它的，它就会用力剜你的心，让你疼得找不到根源。
小莳陷入了迷茫，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这颗乱跳的心。不禁伸手为他擦去了额角的汗。
听到有人敲门，小莳才恍然收了思绪，忙走了出去。一见是小宗，轻轻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他刚睡下，你们还是明日一早再走吧。多谢你们帮忙。”
“燕堂主客气，今晚就劳烦您了。”小宗一礼过后便离开了院子。
小莳叹了口气，回到床前，给曲汇言输起了灵力。
……
疏星朗月，风扶枝摇。凌潇阁院内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各自忙碌着。只有尘潇一人安静坐在亭子里。因为所有人都不允许他帮忙。
芜幽悄然走到他身边坐下，侧头道，“你得休息了。”
尘潇望着她，心中升起一丝喜悦，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
“事情太多，睡不着。”
芜幽轻轻低了头，浅声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见芜幽样子，尘潇心中开始紧张，以为她又要和自己辞别。
芜幽轻轻叹了口气，“青璋——”
尘潇心中一惊，“青璋？”
芜幽抬眼，“青璋为你受了重伤。我去昆吾派找神灵契时她心脉受损，自断生机。”芜幽又是一叹，“在虚无之境里我把她唤醒的。”芜幽看尘潇紧张的表情，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原本觉得这事应该告诉尘潇，可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压制她不想说。她再三思索，还是说了。
芜幽别过脸去，“剑魂池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聚灵，她为了让我快点回来救你，差点丢了性命。脸——脸上还留了伤。”
说到这里芜幽一转身，“不过你放心，我帮她处理了那道伤口。只是需要些时间恢复。”
这一番言语在尘潇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澜，他又开始对青璋心生愧疚。只是他更在意的还是芜幽是如何救自己的。在她的叙述中，竟没有一句是说自己的。他平定心绪，问道，“那你……”
“你醒来之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今日早些休息吧。”没等尘潇说下去，芜幽便起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