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当陈奕迅那略带伤感满怀遗憾的歌声在安静的小屋子里蔓延的时候,我的眼睛瞬间黯然,本是明亮的黑眸霎时蒙上一层薄薄秋水。
十年了,你还好吗?
或许是心有灵犀,抑或是上天怜悯,手机就在那心碎成泥欲碾作尘的时候悄然响起。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心却倏然绷紧,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虽在手机上静静游走,却激起内心层层涟漪。
十年了,没想到这个号码依然存在。
拿起电话,你嗫嚅的声音传来,“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号码能否打通?”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的小心翼翼!
是的,自己的号码也一直没换。可是,一切不都过去了吗?想到这里,我轻松的笑了。然后带着伤情假装开心的说,“没事的,你在哪?”
“我来到了你的城市出差,然后顺便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熟人。”你听出了我的客套,亦开始以朋友间的口吻说道。
“熟人!”多么奇怪的身份,但现实就是如此,时间的锯齿终于把我们变成熟悉的陌生人,简称“熟人”!于是我笑笑,亦对着电话继续欢快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定尽地主之谊。”
半玩笑半试探的约好时间,还是决定见见面。
我翻出衣柜里的衣服,带着激动的心情找出那件多年前你最满意的衣服,试了试后,坐在床边,待心情渐渐平复,还是重新穿上普通的休闲套装,不再刻意,也没必要刻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提早来到约定的地方,手捧一杯咖啡,静静的发呆,不想去沉迷往事,太痛!自己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稍微缓过来,这十年里内心深处的纠葛和痛苦,没人能体会!
沉思中,你缓缓的走来,接近1米八的个子依然笔挺,俊秀的脸一如当初,只是少了几分稚气,添了些许成熟。不出所料,你的出现引起了周围女孩子的侧目而视。很多关注终究还是始于颜值,可我们之间却曾忽视外表直抵灵魂深处,眷恋无比!
回想起自己当时也是深深沉迷于你在别人的注视下眼中却只有我的那份美好而无法自拔。可是命运捉弄人,哪怕当初再怎么纠缠都摆脱不了命运这双手的掌控,何况还有长辈的万般阻挠。挣扎再挣扎,还是无奈放手,一腔柔情洒向天!
闲聊片刻,互相客套地诉说着彼此的现状,空气里飘荡着欲语还休的些许尴尬。为打破沉闷的氛围,你提议外面去走一走。
看着你略微在前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这原来是我多么依赖的一个身影,可是终究不属于我。哪怕再不愿承认,哪怕曾为你直面死神,可你依然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也只能陪你一程!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熟悉的山脚下。山上依然绿树成荫,静谧的空气让人分外安宁,只有偶尔的不知名鸟儿脆鸣几声,给这片树林添了几分生机。
突然,你弯下腰,拍拍背,示意我“来,我背你上山!”
我眼泪汹涌而出,你终究还记得这句承诺。当初我也只是在坚信不会分开的时候,没心没肺的随口一说“如果没有在一起,你要背我爬上每个山头。”没想到,世间无常,昙花再美,也没能斗过它的短暂。
我亦弯腰,你干脆利落的伸出手,把我背起来,如兄长般!匍匐在你那宽阔而温暖的背上,我的眼泪禁不住的蔓延,滴滴泪水无声跌落在你的衣服上,而你亦不出声,只默默的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我们终将告别!
到达山顶,你背对着我,笑着说我太重了,害你出了一身汗,并借机擦了擦微红的眼角。我亦转身,迎着风,让风吹去我满脸泪痕,更不想瞧见你的脆弱。
微风吹乱了我的秀发,你走过来,细细的帮我打理,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认真打量着我,我也在你闪亮湿润的眼睛里看到了睁大眼睛看着你的自己!因为我们都知道,“过完了今天,就不会再见面!”
山上有一座庙,你本想背着我到庙前,但是我挣扎了一下,有菩萨在的地方格外神圣,我与你同时进去终究不合适。你也没有过多的强求,而是一个人满脸虔诚的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和十,一磕头、再磕头。站在庙前的我静静看着你认真的祈福,我的心又痛了!其实,不必拜托菩萨照顾我,为你,我也会好好活着!
做完这一切,你带着我下山,比起上山之前的互相故作轻松的调侃,此时的空气里流淌着浓浓的道别滋味,那么沉重!
下了山,你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挥一挥手,“别送了,我走了……”
我无声的举起手臂,哪怕你看不到,但是我还是用力的挥手再挥手,默默的重复“珍重!珍重……”
从此,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