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花开 || 无奈的选择
【文字家园】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今天是大雪，北风呼呼地吹着窗户，黑压压的云聚集在天的一边。屋里很闷，我走进小院儿，看着婆婆正哼着小曲儿，搬腾几个盆栽。
“您可真闲不着，也不嫌麻烦！”天冷飕飕的，我赶紧去搭把手。
“当年跟你爸在老家也有一个这样的菜园，啥也有，我们垒了一个小屋放干草，我就老坐草垛上，软软和和的，织毛衣、晒太阳！”婆婆虽然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但很懂生活，连我都有点羡慕她的老家生活。
回到屋里，我沏上一壶热茶，温过茶杯，给婆婆递过一杯，“讲讲您跟爸的故事吧，您怎么看上他的？”
婆婆小口抿了下茶，盘起腿，朝我微微一笑……
腊梅花开
第二章 无奈的选择
蒋梅花在那个年代真算得上是美女，虽不是前凸后翘的，但也算是清纯脱俗，没少让小伙儿惦记。
梅花没文化，但聪明得很。她喜欢绣花，第一次拿起针和线就能绣出花样来，别人苦练几个月都不一定比她绣得好。她还能说会道，帮大队里卖菜，每次都能卖得一干二净，成大队里的卖菜干将。
也因为这样，她成了村里的名人。
“嘿，梅花！”杨家一个小伙子从后面追上梅，气喘吁吁地喊着，“你那天问我的事儿有信儿了。”
“我可以过去当工人了？”蒋梅花手挽着大辫子，咧着嘴问道。
“咱村儿刚开了一个玩具厂，需要很多女工，尤其是会打花的女工。”杨家小伙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梅花，竟有些紧张，眼睛不敢直视，手不知放哪里。
当他的目光看到梅花的左脚，突然愣住了，“你的脚……”梅花得脸呼得一下红了，定在原处，一动不敢动，故意叉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能过去？需要找哪个去报到……”
他抬起头，一脸的尴尬，“额…你的脚可以治的吧？”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梅花腿突然软了，向后踉跄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
“工头到时候会联系你，你等通知吧！”杨家小伙说完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梅花回到家，等啊等啊，等了一个星期，又等了一个月，依然没有消息。直到在路上又遇见他，只听他匆匆回复“人已经满了”，便再也没有别的音信。
梅花一个人失落地坐在炕头，四周寂静无声，大家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她手里织着的毛线球咕噜噜地转着，有一点活着的气息……
梅花从小胆子就大，骑上三轮车呼呼地就往大队里去，一点没个女孩子样子。
“书记，我来领菜，今天轮到我出摊儿。”梅花停好车，噔噔噔就跑进书记办公室。
书记吐了一口烟圈，上下打量着她，“哦，好好，先不急。”书记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今年多大了？有对象没有啊？”
“没有，找啥对象，不找，我还没玩够呢！”一提起这个话题，梅花就害羞得不得了，不敢正面回应。
“哈哈，傻孩子，到年龄就得结婚哈！我一个亲戚家，住县城边上，人很好，自己修车子挣钱啊，嗯……唯一一点，就是，也是一只脚不好，他可能是生病脚坏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跟他见见面，了解了解。”书记慢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喝着水，一边吐着烟圈。
“我跟俺娘说说着吧，我自己做不了主……我先去卖菜了！”梅花看到菜已经搬上了车子，一溜烟儿跑出去，骑上车子就走了。
梅花回到家闭口不提这件事，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梅花，我怎么听说书记给你介绍对象了？”母亲问道。
“嗯，我看不中。”梅花一边吃着黄面馍馍，一边说着，似乎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打算就这样混过去。
“去看看不好？不见怎么知道？”母亲皱着眉头问。
“将来再遗传脚的毛病，生个孩子还这样，找他干什么！”梅花第一次跟母亲发火，听到母亲一遍遍地絮叨这件事，她噌地站起来，眼眶通红，扔下筷子就跑出去了。
身后，只留下母亲的一声叹息。
几天后，母亲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风风火火跑回家，把头上绑的头巾解下来，挂屋里，把梅花从屋里叫出来，神神秘秘地走到院子里。
“你这个脚不遗传，我问大夫了，你这个不是娘胎里带来的，不遗传，嘿嘿，我特地问的。”母亲喜笑颜开，梅花却一脸地不情愿，“要跟你跟，我不跟！”
“你干嘛，人家做小买卖挣钱不少，预计着要在县城买楼房了都，你还想找啥样的？！”母亲变着脸朝她小声吆喝着。
“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不想再找这样的了，我就是找个穷的叮当响的，也要腿脚灵便的！”梅花甩头回屋了，没给母亲好脸。
没几天，村里的李媒婆上门来，全家人好生伺候着，了解家里的情况后，说保证能给梅花说个好主。
一天清晨，梅花打扮的漂漂亮亮，全家人紧张兮兮，据说是李媒婆找到主了，双方没啥意见，今天第一次见面。
不一会儿，一个瘦瘦黑黑的，个头不高不矮，大概1米7左右的小伙，从门口走进来。
“叔叔阿姨好，我是田保福，我来了。”田保福很腼腆，话不多，动作也不多，家里都是种地的，没啥钱，高中学历也没啥好工作。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快、老实，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穷了，家里五个兄弟，在当时几乎看不到任何未来。
梅花第一次见他，并没有看上这个又穷又土的小伙儿，人虽然不算难看，但特别老气，也没啥精气神儿。但唯一合她要求的，就是他干活麻利，有一双好脚，人老实踏实，没啥坏心眼。
“就他了！”梅花跟母亲说，“穷点不怕，我们以后肯定会有好日子。”
就这样，这件事就算提上了日程，两个人就这样，匆匆一面，就定下了终身。
但是，未来或许并没有梅花想的那么美好，因为她有一个先天的不利条件，就是她的脚，她的悲惨故事也是从现在开始，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