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友谊叫金大侠(15)
3月24日,我和老公乘坐的CA998航班降落在郑州机场。
海关防疫人员给我们做了第一次核酸检测,让我们有幸见证了中国做核算和加拿大做核算的不同。
在加拿大做核酸要捅两个鼻孔,在中国做核酸只捅一个鼻孔。
防疫人员给你选择,贴心地问你哪个鼻子有鼻炎不想被捅,哪个鼻子没有鼻炎可以牺牲。
建议大家有机会可以在郑州机场体验一下海关检疫人员态度极好同时又非常负责任的捅鼻子活动,不经过这次捅鼻子,你都不知道自己的鼻子里面原来有那么深。
我个人认为不管多么狡猾、藏得多么深的病毒都一定会被他们捅出来。
四个小时后,我们坐上了隔离酒店的专车,前面还有警车开路。
非常时期,你偶尔过得好像是双规的囚徒,你偶尔过得如同受尊敬的首长。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你也不是什么时候想享受就能享受的。
车在行驶,迎面吹过来带着祖国特有的雾霾气味的风。吸一口,幸福到心里。
脑海里飘过一首歌,名叫《风闻远方有你》。
“吹过你吹的风,算不算我们相拥?走过你走的路,算不算我们重逢?”
郑州,我有熟人。我曾经想过要专门来郑州一次,见这位熟人。
他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因幽默和重情而著称,人称“金大侠”。
现在,我们到了金大侠的地盘,吹过他吹过的风,走过他走过的路。
不过,隔离21天后,我们将被闭环直送机场,这次貌似只能问两句:“算不算我们相拥?算不算我们重逢?”
原本以为《风闻远方有你》是首情歌,现在才发现,这首歌为疫情中近在咫尺不能相见的我们老同学专做。
不久,我们到达了防疫酒店。
当我被告知夫妻不能同住一室时,我胸有成竹地掏出了医生诊断书。
前台小姐看着这英文文件,问:“你是什么病?”
老公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精神病,离开我就发作。”
我翻出医生诊断书的翻译件,前台小姐就允许我们夫妻同住一间房了。
走进房间,宽敞的房间,大大的窗户、干净的双人床、整洁的卫生间印入眼帘。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们开始了隔离生活。
人若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做,隔离的日子就不会成为煎熬。
我写好了博文,就跳广场舞。
我脱去鞋子,穿着袜子跳着广场舞。老公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当我跳到最投入最激情的部分,他忽然道:“这袜子得洗。”
工作人员为我们送来一日三餐,还为我们送来水果。
我们吃不了那么多水果,水果越积越多。
望着堆砌起来的水果,老公道:“隔离结束后,我不走。我要在楼下摆个摊,把这些水果卖了再走。”
工作人员又送来面包、酸奶、饮料,我们吃不完,老公摆地摊的理想便迅速升级到了办超市。
有一天夜里,我饿了,起身咬了一口面包,倒头再睡。
早晨一醒来便听见老公很不高兴地说:“谁半夜偷吃了我的面包?这面包缺了一个口,我还乍卖上价?”
中午我刚吃完饭,他就递过来一个橘子,道:“十元钱三斤,先尝后买。”
几天后,金大侠看见我在朋友圈的博文,知道了我在郑州。
他私信我:“咏梅,你在郑州?”
我回复:“吹过你吹的风,这算不算我们……”
金大侠秒回:“相拥。”
金大侠发来:“走过你走的路,这算不算我们……”
我秒回:“重逢。”
金大侠,流行歌曲你挺熟啊!
大学时代,金大侠爱好流行音乐的特点,和他的令人捧腹的幽默感一样,并未引起我的注意,毕业后才令我刮目相看。
四年大学同窗,金大侠的座位在我的前面,坐在我旁边的是我的男朋友萧晨(化名)。
几年后,萧晨与我成婚,他奇迹般地成为了时代精英、成功人士,一度还享有盛名。
又过了几年,萧晨与我离婚,起初,这在我看来简直不可思议,细想一下却觉得顺理成章、符合人性,也符合时代精神。
离婚后,我有一次参加老同学聚会。
金大侠在座,他为我打抱不平,道:“假如萧晨当初没有得到你的娘家的帮助,他不会有今天。”
我刚想谦虚两句,将成功归于吃苦耐劳、聪明过人的萧晨本人,金大侠望着在座的男同学们,掷地有声地道:“假如我们当初都和咏梅结婚,我们这会儿都是萧晨!”
全体在座同学,无论男女,全部笑翻。
席间,一位名叫晓航的同学说了一句有趣的话,金大侠马上说:“晓航,你太有才了,我将珍藏你的袜子……”
众人又要笑岔气了。
我写出我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拯救》后,邀请金同学阅读点评。
金同学不厌其烦地阅读了我的作品,并对每个章节都进行了极富幽默感的评论,其评论精彩至极,以至于我不将其收录进我的小说中,我都觉得对不起上帝安排这才子当我的同学。
金大侠的名句之一是酱紫的:“白猫黑猫,抓不住老鼠的猫不能不算猫。”我接了下句:“新欢旧爱,不能专一的爱不能不算爱。”
金同学对我的小说的热心点评加深了我和他的同学友情,我曾告诉他我会专门来郑州谢他。
现在,我来到了郑州,咫尺之遥,不能相见。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窗外一条大道,车水马龙;迎面吹来席席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