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老家来人了（104）
俩人脚底下也没闲着，你踹我的腿，我蹬你的脚丫子，俩人转着圈儿地搁地上撕吧着，周围的人想上去将两人拉开，可不是挨这个一脚，就被糟那个一踹，到最后，谁都不敢上前了，只能眼睁睁这么看着两个人往死里弄对方。
刘小花搁地上扒哧（爬）起来，也想上前帮忙，可冲上去几次都没能得手，搁外圈儿急得都哭了，嘴里念叨着：“别打了，都别打了，呜呜呜……杨枝……救命啊……”
就在这乱的功夫，一个人嘴里嗷嚎着往这边跑来：“嫂子，杨枝嫂子，根儿哥醒了，醒了，嫂子，嫂子，根儿哥醒了，你紧溜儿的来啊！嫂子……杨枝嫂子……”正是陈钢铁。
杨枝和刘小花出去以后，陈钢铁这实诚孩子就老老实实地搁李根儿的病床前坐着，不错眼儿地盯着李根儿看，看得都快斗鸡了，李根儿麻药退了，人可算是醒了。
痛啊，十指连心，更可况这是直接断了，李根儿痛得脸更没一丝的血色，满身都是汗珠子，陈钢铁吓得都快哭了，冷不丁想起刘小花交代的：醒了赶紧叫人。紧溜儿（立刻）跑到门口，也不敢跑出去，怕李根儿有么闪失，就站门口嚷嚷：“大夫，护士，紧溜儿得，醒了，醒了，俺哥醒了……”
声儿大的吓得好几个大夫护士呼啦抄都冲过来，还以为哪个病号儿不行了呢。到了一看，是病号儿醒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瞎哇哇么？你是他家属么？”
一听问家属，陈钢铁麻溜儿地往外蹿：“俺去叫，大夫你先看！”话音儿没落，人没影儿了，留一地大夫护士翻白眼儿。
就这么滴，陈钢铁边跑边嚎，到了眼前儿了。
本来，李陶和杨枝都掐红了眼，对方不死不休的那种，可让陈钢铁这一叫唤，杨枝分了神，停了手。
她停，李陶可没客气，薅着杨枝的头发，狠狠地往下一拽，杨枝疼痛得尖叫出声，整个人被迫弯着腰，向下弓着身子。李陶趁机一脚踹上杨枝的肚子，没松手，紧跟着又踹了第二脚，第三脚，直到手上的头发因为巨大的拉扯儿断裂，杨枝的小腹已经挨了好几脚了。
陈钢铁冲到眼巴前儿（跟前），刚好来得及截住杨枝被李陶踹飞的身子。李陶还想爬起来接着踹，可刘小花和几个爷们儿下死命地拖着李陶，将她困了个一动不能动，李陶挣扎了半晌，终于全身脱力地一腚坐到地上，俩手拍着地板，大叫着：“该，活该，都死，都去死吧，都跟俺儿一得死，都死！”
杨枝捂着小肚子，蜷成一只球，嘴一张一合，早就喊不出声儿来，只能腾出一只手，薅住陈钢铁的裤腿子，揪得死紧。陈钢铁吓得腿都软了，指着杨枝的身下，哆嗦：“她……她出血了，快来人啊，她浑身（全身）都是血……”
随着陈钢铁的叫声，刘小花脸都变了，她冲过来一扒拉杨枝，见她下身不断地涌出血水来，尖叫：“大夫，大夫，快来啊，救命啊……”
几个护士见多识广，骚特麻利快（迅速）地冲过来：“快，看情况是流产了，快送急救，观察有没有大出血，叫血库备血，快叫李大夫进急救室……”
又是一通兵荒马乱，杨枝被送进急救室抢救。
原本躺在地上的姜小苗，此刻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踹和踩，已经不见人样儿了，李陶也被人架着，动弹不得，披头散发一身血，身上更是一绺儿一道儿的。
刘小花冲到李陶眼前，恨不能过去活撕了她，可没走到跟前儿，就被众人拉开了。刘小花跳脚：“王八蛋，杨枝肚子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外面的纷闹争吵，程石头都听见了，他也知道外头掐架的都是谁，可他不想管谁死谁活，他现在就求着眼前的肖双能早点儿醒过来。他一眼都不错地看着肖双，眼中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上肖双的头发……
细腻的触感，让程石头手指一哆嗦，他跟触电了一样，紧溜儿（急忙）收回手，搁衣裳上摸索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姑娘，心脏跳得都快从嘴里蹦出来，程石头感觉自己连耳根子都红了。
就在外头杨枝和李陶滚成一团的时候，肖双终于“嘤”了一声，有了清醒的迹象，程石头整个人都兴奋地快发光了，半弓着腰，上半身几乎是悬空趴在肖双的上方，恨不能使劲儿摇摇她，将她彻底的摇醒。
肖双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从嗓子眼儿到肚子都火辣辣的疼，她想张嘴喊，却喊不出声，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儿千斤重，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她特别想哭——不是说人死如灯灭么？怎么自己还能感觉到这么多的痛苦呢？想着，泪珠子开始从眼角滑落。
程石头原本兴奋地等待着肖双睁开眼睛，可没想到肖双不仅没有睁眼，反而是不停地流泪，他傻住了。想拍拍肖双的脸，却不敢动，想开口叫肖双，又怕出么意外，最后，他只能同手同脚地冲到门外，随手抓着一个大夫就往里拖，吓得那大夫直“哎哎哎……”
将大夫拖进病房，这位大夫才知道是病人醒了，这才帮忙通知了肖双的主治医生和护士。讲过这么一番折腾，肖双总算是有些清醒了，面对大夫的询问和程石头的催促，肖双只是流泪，依然一言不发。
如此不配合的病人，大夫也没少见，只是摇着头淡淡地道：“你原来想着死是原来的事儿，赶兰子（不过）你现在人搁医院呢，你挣开眼看看俺身边这个爷们儿，你昏迷的时候，他就差没跪地下求你醒了，你但凡还有点儿人性，就好好活吧，死都不怕了，还怕么？”
大夫的话，叫（让）肖双一震，她睁着泪眼看向程石头，泪流得更凶了：“石头哥……你图得么救俺啊！你不知道，姜小苗就是俺药的。他要是也没死，俺就是这阵儿不死，他也不能饶俺的。他要是死了，警察也不能放过俺，俺也得给他偿命……对了，石头哥，姜小苗呢？他也没死么？”
肖双一句话，吓得周围的人脸都白了，大夫冲护士一个劲儿地挤眼睛，小护士哆嗦着看着程石头，想跑出去报警，又怕挨揍。
程石头看了看周围所有的人，最后叹了口气：“双儿，你先安心养病，往后得死得活，是往后的事儿，姜小苗还没来到就死了，现在他妈还搁外头闹呢，你……”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吵吵：“别打了，都别打了，呜呜呜……杨枝……救命啊……”“嫂子，杨枝嫂子，根儿哥醒了，醒了，嫂子，嫂子，根儿哥醒了，你紧溜儿的来啊！嫂子……杨枝嫂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