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未知的自己(之四)--梦之呓语
在before点了一杯“毒药”,坐下来,慢慢地品尝着,心安静下来。那些窗外的路,那些渐次经过的人,慢慢地来来去去。拍了很多的照片以志那些曾经走过的和留下回忆的路。
此去经年,过去了多少日子,我活在自责或罪疚中,它们一度毁掉了我的生活,每一次都希望能真的过去。但是在每一次的故事中,却依然宛在。漂泊的心灵似乎不曾安定下来。原来心灵的故乡也许并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个可堪让心灵安宁下来的地方。或许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或许没有那么深入的交流,但是却有着日常的轻快,让你无需去担忧什么。
多年来,心一直在一个结中挣扎,一直在和自己较劲,在寻觅中,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就在你面前渐次过去,不经意错失。一次次,年华逝去,突然忆起那个关乎红狐的故事,难道那就是叙事中那个隐喻的结局?“毒药 ”是一杯冷饮,而这恰是个冬天。喝进去之后,肚里开始有些感觉,仿若真的药物般,我开始想象这毒药穿过胃肠的感觉。有红色的东西在心里翻腾,心也沉浸在这冬日下午的宁静里。
多年来,我背负着沉重的壳,在人世间行走,寻觅自己想要的生活。责任,道德和表演性,夹杂在生命中,慢慢铸成我披着铠甲的面容,蓦然回首,惊觉知己的心已不再柔软,而那柔软之处已蒙尘许久。那发自内心的笑,依然渐渐远去,难以寻觅。

前段时间看《大话西游》,有些画面,颇受触动,但也有些稀里糊涂。于至尊宝剖心问情,颇受触动。那颗心曾也欺骗了他许久。生活中,世事沉浮,我们无可奈何时,总是有人会问没,你本心何在?这也是预设了一个不变的心灵结构,而奈何这种寻求终不可得。佛教即要破去自我,而心灵的边界亦在不断的经验世界中变幻无常。
奈何飞蛾扑火,是其一生的追求,对光明的渴求,即使苦痛,终胜却黑暗无边。故而,我们看着这一切,平静地看着,故而世事就多了纷繁复杂。而完全的清晰是不可达致的。
其中颇为令人感叹者,乃德国哲学家胡塞尔,一生致力于明晰性的追求,最终不可得,以致痛苦到要自杀。其后期“生活世界”(昨夜读到其关乎生活世界的相关文字,一直不知该将其称之为一个术语,一个概念,一个思想,抑或其他什么东西,其中的纠结,竟至夜不能眠,也只好徒叹奈何!)
“对生活世界的现象学描述必须抓住由物理的,历史的,社会的和美学维度所组成的边界”,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感悟到人生之悖论,现象学的描述本来是要打扫场地,清理垃圾,去掉遮蔽的状态,与解释学是相对立之取向,而此处所言的物理的,历史的,社会的和美学的维度,已然不是直观的描述,显然早已远离庞蒂在其《知觉现象学》里的论述:“它试图直接描述我们的体验之所是,不考虑体验的心理起源,不考虑学者,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可能提出的关于体验的因果解释”。
致力于明晰性追求的胡塞尔,前期致力于清理”垃圾”,而后期却又把这些清理出去的“垃圾”重新拾回,相信内心经历的苦痛和挣扎,似乎可与加缪的论断遥相呼应,唯一严肃的哲学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由此我们不难理解,当其去看望他的老师布伦塔诺时(老师此时双目已盲)所受的震撼:“当我双眼完好时,我看不清世界,当我双目失明后,世界在我眼前却渐渐分明起来”。
愚钝如我辈,一心想看清楚真实的自我,却一生走在迷途中,而放弃掉看清的努力之后,慢慢地静下来,与自己呆在一块,却慢慢的清晰起来。也许难的,不是我们缺少火眼金睛,难的是我们静不下来,也不愿去看,呆在习惯里,即使痛苦,至少我们比较熟悉!
犹记2012,时光悄然逝去,不是世界末日,却对我的人生至关重要,经历了我认为对人生颇为重要的时刻。唯一不同的是,我开始试着不去外求,我开始试着去与自己的心呆在一起,也发现了很多的东西如积水颇久而不流动的水潭,不断地冒着泡泡。
在这些日子,我昼夜颠倒,梦里梦外,感受人生,如实关照每一种涌上心头的感觉,也尝试着不去拒绝它们,结果依然艰难。但我总算明白,是我身上那些我极力想排斥掉的东西,拯救了我自己,或许正是我刚刚发现的懒惰,拯救了一项自诩为勤奋的我不死于每日的焦虑。或许正如可所言:七步之类必有解药,成就自己的在自己身上,阻碍自己的亦在自己身上,而身体作为一个维持生理与心理平衡的系统,本是无需外求的,但需要保持一个适当的沟通和交流。
想起了前段日子写的一些关乎自我的东西:
“今天看了一段话:“在成人的关系中,当人觉得不安全时,沟通就会变得不一致,他们会选择隐藏自己的感受,不愿说出真正地感受或期望,也可能把指责投射到别人身上,他们选择这些不一致的沟通方式,是为了保护自我和关系,不幸的是,这种选择会在自己和生活中的重要他人之间,筑起更多的心墙”
——选自《心灵的淬炼》P19
在这段话的书页旁边,我写下了一些自己的感受:
我总在掩饰自己真实的感受,为什么呢?我的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我活在父母的期待之中,太过理解他们的辛苦,害怕他们失望,所以我通过建立强大的道德自我并迁移到生活与人际关系的方方面面。
父母已经在其能做的基础上做的够好了,但儿童时代内心的那种欲望和渴求依然宛在,只是压抑了。以至于,在我后来的生活中,尤其是与生活中的亲密关系的人的相处中,我倾向于抹去自己的愿望,去满足他人的的愿望和期待。这些年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不会要求,从来不曾要求过别人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做过什么?或者更进一步,就是我放弃了对他人去表达自己内心的希望(也许,这就是别人认为的,我这个人是个毫无要求的人,或许我并不是毫不要求,只是放弃了对别人的期待,放在了自我要求上)。
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阵的悲哀,我连表达自己的要求和希望都没有学会,而这对于别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
我想起了一件过去了很多年的事情,一个关于吃东西的故事:“在读本科时的某年暑假,准备在学校找一份兼职工作,未果。身上只剩下了5毛钱,买了个包子,坐在校园的树林里吃,有一个肉馅掉在了地上,我竟然无意识地就捡起来吃了。”
就在那样的境况中,依然没有给父母打电话向他们要求,就这样硬撑了下来。我突然明白了我为何如此深深地感动于那部伊朗电影《小鞋子》。我记起了每年回家去学校时,父母给多少钱就拿多少钱。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这一切让我放弃了去表达内心深处的期待与希望,而这些希望并非不存在,只是压抑在了心底。
我没有怨恨过父母,但是这些却深刻地影响了我的性格。当我面对别人的误解时,我从来不去声辩。但会努力地去做事,而对方如果依然不明白的话,我会失望,深深地失望。由于缺少对自我的表达,后来,我几乎就不太会表达了,也不会试图去澄清自己既真实的感受,这些表达都沉在了心底,写在了日记里,我不得不承认在表达自我上,我是如此地欠缺,语焉不详,确实有些悲哀。或许这就是我总是说不清差事情的原因了吧,尽管我在那么多人的课堂上可以清晰地表述观点,与之共鸣,但是我却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想起来的确有些悲哀。
但是我明白我对人有很多的宽容,但是这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宽容吗,自己心里也颇有几分怀疑。
我总自喻自己是一只孤独的虎,不求他人的理解,可是那种孤独让我明白了我对沟通是如此的渴望,甚至不能自己,所以,我不停地抓,想抓住什么。
我总在想,也许我应该放弃对别人理解的期待,可它们仿若我的生命,对我是如此重要,我又如何能够放的下呢?
心理治疗家萨提亚观察到,世界各地的人都学会在哀伤时说自己很好,或在生气时微笑。而我自己,总在别人问我最近如何时,回答“最近挺好的!”尽管很多时候恰好相反。
我尝试着去阐明自己,也许我也可以在别人误解时去澄清我自己。
玛雅人说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临后,12月22日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2012年12月22日,在玛雅人的世界末日中,我从梦中醒来 …… 明天,还会有梦吗?有些心痛的感觉,在脸上无声无息地滑落,呆在这样的感觉里,我看不到自己,只是,这种感觉一直延续着,潜入腹部的深处,有些沉沉的酸涩的感觉。
似乎,我不害怕孤独,但是害怕不被理解,凌晨三点,我还是没睡,不是不想睡,而是固执地不愿睡去。
夜晚,从香榭回来,本本想放松自己,结果却感觉到还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心道哪里去了?还是很空的感觉。想静下来,沉淀一下,看看自己究竟那一个心不在焉的自己怎么了?
一个声音告诉我,你怎么能这样浪费时间呢,这种声音中我看到了很多人,有家人,也有熟悉的人,还有我自己,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就往回走回我自己。小金说,也许在你心里有一个超强的超我在监管着你的行动,让你不去行动,管制你行动的也许不是良心,更有可能是内心中那个完美的自我形象。对这种完美掩盖了你真切的感受,有些痛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不被理解似乎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母题,可是如果你不表达,又如何能够被人理解呢?
内心的那个完美的监督者会是谁呢?
这些日子,我看到了很多我自己的侧面。在勤奋的自我的对岸,我看到了那个每天早上如果有时间会睡到中午,甚至下午的自己,也许正是这个懒惰者拯救了勤奋者,使之免于操劳而死!
当我刚刚有勇气决定放弃今年的考试目标的那个纠结的自己时,却又开始设定下一个目标,似乎我要不断地设定目标,并趋向目标来确证自己的存在。内心有一个充满自信的存在,同时又有一个自卑者。有一个具有表演性的人在夸张地言说一切,同时也有一个手拿解剖刀在血淋淋地解剖自己的灵魂,粉碎那些面具。想获得他人的认同,会为别人的赞扬而开心,同时又告诫自己,其实这确实不值得一提。
是否,我太过于向内去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或许正是我的过分关注,反而总是走在自我的他乡。
有诸多的未知,总是在未来
而这样的言说,只能如梦之呓语
只是我却痴人说梦,希望这呓语如弗洛姆那“被遗忘的语言”,建构出一个完整的而颇具质感的自己,这个自己不求那么完美,惟愿他多几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