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笔记十——九爷

昨晚吃着酥酥粉嫩的淮山，突然想起童年的事情，不自觉地偷笑，方玲觉得莫名其妙，以为她那道菜不好吃，其实我是想起小时候一个叫九爷的事。放下碗筷，九爷的故事就这样开始吧。

九爷并不是第九个出生的爷，他跟我没有半边的亲戚关系，九爷原来绰号在本地话翻译过来是“狗公”，普通话应该是很伤大雅，但是我们小时候街坊邻居总是这样称呼，没有什么大碍。九爷家就在我老家的后面，九爷就是单传，他儿子也是单传，他的孙子啊明也是单传，没有多少兄弟姐妹，所以院子显得很大。阿明小我们几岁，都是同龄人，自然而然我们会经常去他家玩。

九爷的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许多许多的花花草草，有一大片的茉莉花，还有红的黄的太阳花，每当阳光灿烂时候，这里开一朵，那里开一朵，煞是热闹，院子里的鸡来来回回，特别是那闲庭信步的公鸡总让我们小孩恨不得去抓来斗几把。只可惜九爷在出门时候，总是把院子的门关着。大部分时候，我就在爷爷家的窗前看着那片大花园。所以，阿明在家的时候，我们许多小孩都会跑过去一起玩耍。

其实最重要的是，院子里还种了好多吃的，有石榴树，还有番荔枝树，院子里还有桃树，每当粉红的桃花盛开后，我们就想起了桃子，桃花谢了后那就是满树的桃子。这相对我们小孩来说，那就是美味。桃子没有成熟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就会鼓动阿明带我们去挖他爷爷种的淮山（也称山药），挖山药时候很尽心，但是刨的时候就不大好了，黏黏的，小孩子不懂放盐，煮了一大锅似乎没有什么味道，总觉得它没有地瓜好吃，没多久九爷回来了，我们几个小屁孩像兔子一般,从后门一溜烟没了身影。因为九爷那时给我们感觉很凶，何况我们吃了他用心种下的山药。童年的生活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着，当然九爷的院子是我们很好的游乐场。

九爷有时候就会骂几句阿明，此时阿明的老妈就会过来挡住，那时候的确不懂事，看着九爷津津有味抽烟的样子，我们几个小屁孩找机会就跑到九爷房间里偷几根廉价香烟，偷偷抽几口，才发现上当受骗，原来有那么苦，纷纷掐掉。后来被九爷发现，阿明总是少不了几句被骂。

桃花谢了以后，我们的嘴又开始馋了，从爷爷家窗户外看着桃子一天天长大，但是九爷不准我们上去摘。有一天我和堂弟以为九爷不在，偷偷爬上树，挑着几个红桃子，不断往裤兜里塞，慌慌张张，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九爷居然在树下，引用现在流行语“那时真的吓死宝宝了"我们两根乖乖地下来，惊奇的是九爷并没有骂我们，还摘了几个红桃子给我们，最后说了一句：太高了摔下来怎么办。

我们长大一点了，都各自上学了，也很少到九爷的院子玩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的太阳花枯萎了一大片，茉莉花也没有那么多了，后面听阿明说九爷病了好久，九十多岁那硬朗的身体突然就瘦了许多，有时候会发现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他似乎走不动了，那段时候，似乎流转在琼中还是琼山有一个高人有灵丹妙药，可以包治百病，九爷的儿子也长途跋涉去取药，但是九爷终究在某一天的午后走了。

有时候回老家，我总是会瞄几眼九爷的院子，但是自从九爷走后，院子从此荒废了，不知那一年，那株桃树也不见了，那就是关于九爷的故事，坦率地说是九爷小院子的故事。

2015-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