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语言

早晨，送女儿去学校。我特意穿着正装，认真洗了把脸。

走了三年的这条路，熟悉又有点陌生，安静又有点喧闹。一路上，我们随性而语，似乎很快就到了终点。校门口，聚集着学生和送考的家长。和往常一样，女儿和我挥手告别，一时有着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起，她刚刚开启初中时光时，一天将饭卡忘在家里，担心她没饭吃，匆忙去送。她接到卡后，和我挥手再见。她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走进教室。我泪眼朦胧，担忧她能否适应快节奏、高容量的初中生活，牵挂她中午的冷暖，还有能否吃上一顿舒心的午餐。

在她初二的时候，她迎来了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弟弟。在弟弟面前，她有了更多的担当、牵挂和奋进的动力。某个周日，她冒着瓢泼大雨窝在我的电瓶车上赶回老家。回城后，已是浑身湿透，她说如不为了见弟弟，她这个天是不回去的。30公里的路程，1个多小时的奔波，我知道她在用心经营这个角色，也越发懂得“姐姐”这个角色的涵义。后来，学习紧张之余，常逗逗弟弟，那一刻神采飞扬；考场上，弟弟常成为她作文中的一个角色，字里行间爱意奔流；出去旅游，总惦记要给弟弟带个礼物。一个生命融进另一个生命，定格了太多的美好。

班主任安排了几次家书活动，每次女儿都是匆忙写就，语言朴实但满蕴深情，一些在我们眼里是父母亲理所当然、本然之举，可以忽略不计，她铭记在心，慢慢叙来，精心品咂，让我和爱人感动不已。当她留意生活、热爱生活，知道感恩和奋进时，我们看到一个生命的蓬勃成长，自然为之欣慰。

初中三年，她的成绩沉浮不定。为了她，我重拾初中课本，也努力复苏功力，更多的证明，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鼓励她从容前行。孩子的家校联系簿上，我们努力留下不同的期许，给予方法上的指导。尤其是当她遇到困难时，尽力肯定她的资质，鼓励她挺过去。每天和她在赶赴校园的路上，我们聊聊学校、聊聊这个城市、聊聊理想，这个过程是纾解情绪，也是塑造人生观、价值观的潜移默化的过程。这条路走得很近也很远，走得很慢也很快，我很珍视这段时光，见证了一个少年初长成，和她一起守候岁月静好。

有时，总想知道站在女儿角度了解我们在她心里的真实角色。在这个家庭，我和爱人作为普通人，无法给她提供丰裕的物质，炫目的时尚用品。从房子到车子，我们只是普通家庭的普通配置。我们能做的是，尽力让她快乐，尽力让她感知和沉浸在我们的爱中。在填中考志愿的时候，我和爱人遇到人生最难的抉择。我们纠结于是否报考定向师范，留在身边，从事一份平凡而充实的工作，做一个本真而快乐的人。报了，觉得亏了她；撤回志愿，觉得错过一个亿，未来未卜。半夜未眠，内心撕扯，从多角度做足功课。最后，还是尊重她的选择，不留遗憾，去经历高中的淬炼，夯实人生根基。在她坚定地说出她的想法后，我们释然了。是的，人生有太多的打开方式，有时走得慢，才能走得远。但，走得再远，也不会走出我们的目光。

家校联系本的最后一次家长留言中，我未加思考，写下了这样的话：“三年初中时光，即将走上考场，除了激动和祝福外，更多的感谢。感谢你给我们的人生带来的丰盈与美好，感谢你执着付出。我们愿意和你共担风雨、共迎阳光、共享美好！”匆匆数语，是我和爱人的心声，我们用爱为她饯行。

前些日子为送考新购的衬衫，提前亮相，只因为衣服的品牌是“占姆士”，和今年总决赛惨败的 “詹姆斯”谐音，让詹皇背锅，只是我不愿一切不好的因素搁在她身上；找了一个清静早晨，独自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为女儿虔诚地许了个愿，我愿世间所有幸福都降临在她身上！

今年的高考作文题，让本文有了更多的扩张空间。勉为其难的辅导、挥别时无声的语言、临行前的叮嘱、家书中直白的表达、和弟弟相伴时的肢体语言、老师家长精心挑选服装深含的寓意，赶早去买年糕时的悄悄开门动作，还有半夜生怕猫语惊醒梦中人的追打和呵斥……太多的语言，共同的指向，都是爱的语言！

女儿，我们就这样，往前走，不急，开心就好！

写到这里，我想站起来，看看远方，就看看！

（注：好久没有写喜欢的文字了，词汇已经匮乏，爱的纯度没有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