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江湖第六季散文组21号（六月荷清香）难忘童年柑桔香

废柴江湖第六季散文组21号（六月荷清香）难忘童年柑桔香

小时候我们家姐弟五个，加上父母一共七口人吃饭，是个吃饭的嘴多，做事的人少的困难家庭。

不过因为父母勤劳，我们饭还是能够吃饱的。

村里有一个本房的太婆，她常常在我们家开饭时，踮着一双三寸金莲来看我们吃饭，看着我们风卷残云般将一锅饭，就着两大钵豆角辣椒吞下肚，嘴里啧啧有声地对我爸爸感叹道“建伢子，看你们一家子吃饭像蚕吃桑叶一样，真让人羡慕啊！你现在吃点苦值得，以后你会享一段好福的。”

爸爸每每听到这话，愁苦的眉头舒展开来“就是巴不得她们快点长大啊！”

这个太婆是爷爷的小舅妈，我们叫她满太奶奶。满太奶奶一生没有生育，带了娘家侄儿做儿子，她儿媳妇争气，一口气给她生了三个男孙，一个女孙。

我们家乡是库区，许多田地被水淹了，人均耕地只有几分，有许多人家都迁移到平原地区去种田。满太奶奶的儿子儿媳一家也迁移了，留下满太公和满太奶奶以及满太奶奶最疼爱的长孙在老家生活。

满太公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儿，总是埋头苦干，他田间地头的功夫做得有条有理，下雨天就呆在家里的灶房边扎草鞋，爷爷常说他小舅用稻草扎的草鞋又好看又耐穿。

我家屋后是全村人的菜园地，菜园整得最漂亮，瓜果蔬菜种得最丰收的数满太公家。满太奶奶是个爱唠叨的老太太，她除了和人闲嗑唠家常，其余时间就挎着一个竹蓝子，一双缠得变形的小脚撑在一双尖头的黑锻绣花鞋里，蹒跚着去菜园摘菜。

有一个端午节前后，母亲带着我在池塘边洗衣服，看到满太奶奶提着竹蓝子去菜园。她们祖孙俩站着说了一阵话，临了母亲要我跟着满太奶去她家菜园拿几根地黄瓜秧苗回来。我一蹦一跳跟着满太奶奶去了她家菜园。

只见她家菜园整得好漂亮，黄瓜藤正在打花苞，辣椒一排排栽得整齐有序，茄子的边上种了豆角，一畦畦红色的苋菜迎风起舞，旁边配上绿色的葱叶子和韭菜叶，像一副美丽的画卷。

满太奶奶在前面慢腾腾地走到菜园角落边，在一株高大的柑桔树下，有一丛小苗，我知道那是母亲讨要的地黄瓜苗。而此刻我的眼睛却被柑桔树上那挂满枝头的青绿色小果吸引住了。我用力吸一口气，一股柑桔的清香沁入心脾。

我咽了一下口水，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心中暗暗窃喜，再过一两个月，等柑桔长大了，我要来摘几个果子解馋。

满太奶奶扯了几株秧苗给我，要我快送给母亲去栽上，我高兴地拿着瓜苗走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暑假到了。中午大人们睡午觉后，我们这些孩子就躲在竹园爬树，捉蝉逗弄它们。心血来潮去树上寻找蝉蜕的壳，那些壳拾多了是可以变成钱换葵瓜子吃的。

在后山那些树林里寻寻觅觅找蝉壳，忽然想起满太奶奶菜园里的柑桔应该可以吃了吧。

于是拉上妹妹，姐妹俩悄悄朝太奶奶家菜园走去。我叮嘱妹妹，站在菜园边帮我望风，有人来了就咳嗽一声，我去满太奶奶家柑桔树上偷摘几个柑桔。

我蹑手蹑脚地潜到菜园角落，在树下荫凉处张望，只见树枝头上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圆圆的青绿色柑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想着柑桔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三下两下爬上一米多高的柑桔树，一伸手摘了两个柑桔在手，正准备将柑桔放进口袋，只听得一声咳嗽声，我吓得赶忙朝妹妹站的地方望去，却发现满太奶奶站在那半人多高的辣椒树边望向我。

我哧吭一声从树上掉下来，顾不得身上摔痛了，丢下妹妹拨腿朝家里逃去，一口气跑到家旁边的猪栏里的稻草垛上躲了起来。

一直躲到快吃晚饭了才溜回家。家里气氛有点异常，我看向妹妹，她摇摇头。我心情忐忑不安地吃完晚饭，正准备开溜，却被爸爸叫住了。

他变戏法似地从厨房门后拿来一根狗牙刺，气愤地在我的小腿上鞭打几下，一面打一面狠狠地骂“我叫你去偷别人家的东西，我打死你这个好吃鬼。今天你给我长点记性，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说完又鞭打了我几下才丢下那根狗牙刺垂头丧气坐在一旁闷头抽烟。

我的小腿虽隔了一条裤子也被扎得火辣辣的痛，我流着泪心里却恨透了满太奶奶告状。

心想父亲也太严厉了，平时我们做了错事，他都是在屋前的杉树上截一根杉树枝打我们，这是第一次用叶子上尽是刺的狗牙刺动刑，肯定是气极了才这样。

后来我迎面撞见了满太奶奶也不叫她，总是扭头就走。

到了金秋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割稻谷，傍晚我们姐妹在田间帮着递禾把回来，只见厨房碗柜上有十来个金黄色闪着光泽的柑桔。

母亲分给我们几姐妹一人一个，我剥开柑桔，那一瓣瓣带着清香的柑桔酸甜可口，尽管柑桔里有一粒粒小籽儿，可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味。

母亲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满太奶奶送给你们吃的。那些果子还没成熟时你去摘了它多可惜，只有等它成熟了才好吃啊。”以前我不明白，现在等我懂得，那些亲人们都不在了。

那是父亲打我最重的一次，我一直谨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也不要伸手。而记忆中那酸酸甜甜的柑桔啊，一直滋润在我的心田。

狗牙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