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与小成的日常
半小时前,老成问我,周末了,儿子回来吗?我答,自己问,一分钟后,老成说儿子回复类似外交用辞:“很可能”。哈哈,不肯定不否认中让你看到希望,典型的小成给老成的回复。
小成二岁时,因帮忙照看的大伯母回老家农忙无人看管,逐与老成所在团家属幼儿园商量,放一个月,这样白天总算有人照料。老成所在的部队担负战备值班,周三为休息日。这段日子,我需克服困难每天早出晚归,只有周二下午,他带小成到我所在的单位家属院。二三十年前的交通是没有现在这样轻便,老成带着小成回来需坐从富阳开杭州的中巴在赤山埠下车后,沿着杨公堤步行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我所在部队家属院。这段路当时没有公交,老成是要抱着小成走的。小成与老成在一起时,万万是不肯自己走的。有一次,老成大约是有点疲惫,抱到花港观鱼西门南侧时将他放下,自己边走边抽一根烟,想让小成自己走几十米,待抽好烟再抱。谁知小成无赖蹲在原地,一步都不肯走,父子俩隔着约二十米的距离对歭,直到小成听到身后有汽车鸣笛,吓得站起来跑到老成身边,对歭结束,老成抱着他回家。
可你以为这事结束了吗?没有,当老成将他抱到家属院进门时,松了一口气,将小成放下,心想你不走也没有关系,家属院安全。小成坚持不走,在门口大哭,我正好下班,将他带回去,他仍然大哭,劝说不止,威胁的喊“1,2,3”,他知道再不停就要被打屁股了,停了哭声的他仍别别扭扭。吃过晚饭后,心平气和的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居然想要回到花港观鱼的西门南侧,让老成去补抱他那一段路。不是要补这二十米,而是要去那个地方补。这小成对老成得多变态的要求。
小成九岁时,老成转业,至此过上了比较正常的家庭生活。转业前,老成是不能保证每周回家一次的,小成的学习生活基本是我包办。老成也有过意不去的日子,就画饼说,等我转业了,儿子我来管,你就轻松一点。转业后老成说,小学最好是母亲管,初中我来接管。三年的初中,老成被抽调被借用有两年多;到高中了,老成说,足球踢到下半场了,这时是不能换教练的。所以在小成的求学生涯中,老成充其量是中国足协,只负责大纲,不当具体指导。
小成十五岁了,初中最后一年,老成结束了在北京借用的日子。两年多日常生活的缺位,父子俩有些没话说,加上小成处于青春叛逆期,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是不想多说。老成总想着改善现状,于是经常有话没话的问小成有什么需要,最近还好吗之类的话,小成往往是不咸不淡的回复:还行,好,没什么等等,绝不超过三个字,搞得老成很郁闷。通过观察发现小成喜欢买各种漫画书,足球报,电脑杂志,看电影等等,总之爱好五花八门,而零花钱是固定的。老成经常在得到不超过三个字的回复后讨好表态:你妈给的零花钱够用吗?不够跟爸爸讲。小成往往淡定回复:不用。一个小时后,吃饱喝足要出去玩的小成在换好鞋后眼皮不抬的对着老成说:刚才的话还管用吗?老成初时惊讶,马上反应过来,是小成向他要零花钱了,赶紧递上一张或两张毛爷爷,还不忘记说一声,不告诉你妈。这样的场景在小成读高中阶段经常上演,小成仍然淡定,老成始终努力。哈哈……
小成二十五岁,即将毕业,工作因是实习单位留用,毕业与就业之间没有空白过渡,需在毕业离校前租好房子。六月中旬,租的房子已跟中介说好,只等我们去帮忙交房租搬家。这次老成可积极了,事无巨细的想着需给小成一个人过日子准备什么东西,生怕我漏掉点什么。到了出租房那边,与中介和二房东交涉,要求对方打扫卫生,干净交房,维修坏了的电灯和水笼头,仔细检查,三个小时后才签好租房合同。在家不干活的老成动手帮小成整理,至很晚才离开。感觉小成越大,老成越操心。
小成工作后,每到母亲节或我生日,都会送上问候和礼物。某日,老成说好象这周是父亲节,逐提醒小成,晚饭前,小成奉上新款休闲鞋一双,老成晚饭后即着散步,心情舒畅,尽管这鞋是我帮忙提醒小成才买的(笑)。
至今,小成已工作好几年,老成也到了将退休之年。小成在工作中遇到难处时更愿找老成谈谈,寻求帮助;老成在帮助儿子后总是特别满足,大有你小子再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小成与老成从谈工作到谈人生,小成劝老成少喝酒多写字,适当锻炼;老成要小成努力工作,合理安排生活。老成越来越喜欢与小成叨叨,小成对老成越来越有耐心。
大约世上的父子皆如此!